卻見寶兒一巴掌抽了過去,那手勢竟出奇得自然,想也便知這小兒早已慣了出手傷人。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赫連徽墨的左臉上,別道這七八歲的孩子人小,力道卻真真不小,雖不至於將人打翻在地,那白皙光潔的臉上卻是瞬間現出了幾道手印子。
眾人眼見二皇子掌摑十一王爺,一時也呆了,隻那老嬤嬤依舊陰陽怪氣道來,“哎呦,二皇子啊,您怎麼打了十一王爺啊,要是皇上知道了,又該責罰你了。”言下之意倒是半分責怪也無,隻擔心這二皇子因此受了罰。
孰料那寶兒卻是有恃無恐,斜睨一眼,“怕什麼,父皇才舍不得責罰我呢,便是父皇責罰,不過是說兩句,又能如何?”這赫連靜揚聰明伶俐自是不輸人,文采韜略也為赫連帛仁所讚賞,雖隻是幾歲大的孩子,赫連帛仁卻早有意立他為太子,也因著這個緣故更是無人敢惹這皇宮裏的小霸王。
赫連徽墨緩緩站起身,也並未伸手去撫那火辣辣的臉龐,隻微微抬起頭望著寶兒,竟是一笑,“你不哭了也便罷了。”說罷轉身便走,卻不料那寶兒竟伸手扯住了他,臉上驕橫之色不改,嚷道,“你還沒有給我叩頭認錯呢,想走?”
“叩頭認錯?”赫連徽墨蹙了眉,原本不與他小孩子計較了,不想這黃毛小兒還不知進退,“你如若不叩頭,我便打到你認錯!”說罷卻是從腰後的小挎包裏抽了細長一根皮鞭來,在地上狠狠一抽打,發出驚人的聲響來。
“二皇子!”眾人驚呼出聲卻偏又無人敢攔。二皇子的脾性最是狠毒,這一根牛皮鞭子還浸了辣油,隻要被它傷了,那傷口便是火燒一般,痛徹心扉,二皇子自得了這鞭子,動輒抽打宮人,隨伺的宮人竟是人人身上帶傷。
再次將皮鞭抽打在地上,爆裂出的聲響震得眾人紛紛退讓,寶兒洋洋得意地瞧著赫連徽墨,這所謂的皇叔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見了這陣勢還不低頭?
赫連徽墨眉頭更緊,也不作聲,隻淡淡看著眼前跋扈的寶兒。許是他過於淡漠的表情更激得寶兒發了怒,恨恨地甩開了手,一鞭子抽向赫連徽墨。
赫連徽墨下意識地側轉了身子,那鞭子便狠狠落在了他背上,不知這鞭子還有什麼手腳,一擊之下衣衫竟破裂開來,那浸漬了辣油的鞭子便自脊背上刮了好長一道口子來。
肌膚破裂,血緩緩溢出,眾人看了皆不敢作聲,也不敢上前替他查看傷勢,但見那寶兒第二鞭已經再次抽將過去。
“寶兒!住手!”這一鞭子落在身上的時候,赫連帛仁正自物華宮內快步走來,趕到赫連徽墨跟前,見他竟鞭傷連連,不由得臉色一沉,朝那寶兒厲聲道,“赫連靜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鞭撻十一皇叔?你皮癢了不是?”又指那些宮人,肅聲道,“你們便是如此照料二皇子的麼?竟縱他行凶?來人——將這些無用的東西拖下去杖刑五十!”一句話將寶兒的過錯全推到了宮人身上,便是責罰也是由他們擔著。
宮人哭喊著被侍衛拖了去,寶兒也從未見赫連帛仁這般嚴厲待他,一時委屈,淚珠子在眼睛裏打著轉,小嘴一癟,“父皇,寶兒錯了,寶兒知道做錯了,您不要生氣了,寶兒無視尊長,冒犯了十一皇叔,還請父皇責罰寶兒吧。”說著便跪在了赫連帛仁跟前,見赫連帛仁臉色依舊冷冷的,便將目光轉向赫連徽墨,“十一皇叔,寶兒向您賠罪了,今日寶兒無理至極,實在也是無顏請皇叔原諒,就請十一皇叔責罰寶兒吧!”言罷隻一雙含淚雙眸盯著赫連徽墨,若不曾發生方才的事,任是誰也會覺得這寶兒楚楚可憐,便是千般不是也不能責怪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