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正是這般說著,卻一時心口翻騰難安,便也掌不住吐出血來,這番吐血卻又和以往不同,血色紫紅,映在銀白衣襟之上頓顯詭異。幽蘭瞧著慌了慌神,隻是到底也見多了,隨即將帕子遞過去,又是一番撫胸推背。按照以往的情形這般下來王爺也便不會再吐血了,誰知今日卻分明止不住,大口大口紫色發黑的血沾染在臉龐上,發絲上,那衣襟上早已是血色一片,便是連著袖口,手指,甚至是竹林枯黃一片的林地上都全是血。

“王爺!王爺!您怎麼樣?”幽蘭急得發聲嘶啞,這般情形從未遇見,偏又是在外邊這麼著,她該是找人還是不找人?

赫連徽墨此刻大氣已無,隻極弱脈息維係清醒,“想不到……竟是……時日……已盡……”正是一句話說盡了此時垂危之態。聽他這般頹喪言語,幽蘭頓時紅了眼眶,厲聲道,“王爺!您怎麼能這麼說?素來身子弱,也不是沒有見過這般大風大浪,不過是吐了幾口血,偏就這麼說?若您自己都放棄了,叫我怎麼辦?”

赫連徽墨怎會不知自己身體狀況,平素不管是閉氣還是震傷心脈,到底也是有限的,諸般情形皆是自己掌控。本以為今日不過是再受重創,頂多是療傷時日要多一些罷了,誰知不過須臾間卻會如此——

“幽蘭……並非我……出言不祥……隻是你瞧……你瞧我這般樣子……”見他言語艱難,幽蘭滿腮掛淚,便也不肯讓他再說下去,隻死死抱住他癱倒在地的身子,口中呢喃,“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王爺,你什麼事都不會有的,什麼都不會有,你還是會和以往一樣,慢慢調養些便就好了,改日……改日便又是能與我們玩笑了,王爺——”

聽她這般說來,赫連徽墨雖神智漸漸混沌起來,依舊勉強著微微一笑,“幽蘭……我還有……好多要做的……你說得對……改日……便能好……”便是說到這裏,氣息更弱了下來,幽蘭便是離他這般近也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懷中緊緊抱起的身子也竟是緩緩失了溫度。

“王爺——王爺——”幽蘭痛哭出聲,淒楚的哭聲在竹枝沙沙間繚繞不斷,“你怎可以拋下我們?王爺——”

“出了何事?”厲聲嗬斥卻自身邊傳來,幽蘭茫然望去,竟是不知是何時,皇帝帶著物華宮侍衛已然來臨。也似是忘記自己的身份,幽蘭隻呆呆瞧著赫連帛仁與眾人,半晌也不知道回話。

相海見她這般,對赫連帛仁道,“皇上,看來這幽蘭竟似是刺激過度失了心。”赫連帛仁皺著眉頭,寬袖揮去,沉聲道,“不必管她,且給朕看十一王爺究竟如何!”相海忙應了,叫侍衛拖開猶自怔忪的幽蘭,自個兒去探赫連徽墨的脈息,那手腕摸去正是冰涼一片,又是手指探到鼻下,心下不由寒戰,“回皇上,十一王爺他——沒了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