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徽墨見她這般,想來是失言了,便更是溫和說道,“深深,你生氣了?”皇甫深深扭了頭,也不答話。“怎麼了?難得見上一麵,你忍心這般對我?”聽了這話,皇甫深深倒是挑了秀眉,麵上微有慍色,“你也知道咱們難得見一麵,偏是一會兒說鄢歸對我有意,一會兒又指我對小白哥哥有心。我隻把你當做最不必防的人,做了什麼全說給你聽,你倒這麼拿我說事兒。”說著俏顏上紅潮若現,眸中微含餳澀之意,一番情致卻是嬌羞暗惱。
赫連徽墨雖對兒女情長不甚敏感,見了這想怒又不得怒,想說又說不出的女兒嬌態卻也明了了她的心意。心頭不免幾分煩擾,卻是麵上不動聲色,隻管如前一般哄她,“深深,我給你賠罪還不成?以後再不說這些了。”怕她借此說下去,倒是話鋒轉了,又道,“倒是小白的事兒,你做到這樣便可,不必再行事了。我答應你,定保他全身而退。”
“真的?”皇甫深深笑靨明媚,簪子上的珍珠點墜隨她喜悅轉身晃了起來,更是姣喜動人。赫連徽墨淡淡笑道,“自然是真的,本來並沒有這麼大把握,虧得你有此作為,倒是可以借此遊說。”眼中望到她愈見明朗之色,心下卻是有了思量。
乃至回到安寧閣,這份思量仍在惦念中,見他這般,幽蘭將清露茶遞上,柔聲問道,“王爺今日有心事?”赫連徽墨接了茶卻不喝,隻往桌子上擱了,問道,“怎麼幾日未見晴兒?”幽蘭聽得這一問,說道,“也正是這奇怪呢,她前兩日和我說,覺得神思渙散,手腳也遲鈍了許多,便要請調離了尚服的差事,去廊下做活。”
“她是這麼說的?”赫連徽墨微有怔意,卻將清露茶端起來,淺淺呷了一口,這才又道,“那你應了她?”幽蘭搖首,“晴兒配理針線最是靈巧,這安寧閣中就沒有能比得過她的,又是服侍了多年的,對王爺喜好才叫知根知底,一時半會的要去了,恐怕王爺也用不慣。這麼著我也沒有應她,隻叫她暫且歇幾日。”
赫連徽墨沉吟了半日,忽而冷笑道,“既然她要去廊下,便叫她去吧。”言罷竟是親自出得臥房,往偏廂去了。幽蘭見他著了惱,忙是跟了過去,卻見他站在偏廂庭院間,寂寂身影與斜陽餘暉相掩映,竟有幾分無奈。
正要上前勸解,卻聽赫連徽墨對院中一個掃除的粗使宮女說道,“你今日起便到本王身邊調停衣飾瑣碎,不必再做廊下差事了。”那宮女本是見了王爺過來便上前施禮,豈料卻得了這番調令,不由得一雙杏眼瞪大了,也忘了規矩,直往赫連徽墨望去。
清冷容顏上微紅暉落,令得顏色更是添了幾分動人,卻隻有開了口才明白他正有怒意,“怎麼?你不願意?”那宮女慌得立即叩了頭,“奴婢不敢,奴婢叩謝王爺!”赫連徽墨抿緊了唇,也不言語,眼神卻是不經意瞥向了偏廂角房。也正是在那邊,披著青色秋羅夾袍,雲鬢微亂,目下淤青,容色慘白的晴兒顫顫立在門旁,原本一雙靈動眸子黯然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