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當自己是局外人,卻不知原來在這一步步中她已被邀入了局中。
那一日,大姑姑從爺爺書房出來後在花廳撞見她,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很難形容,有憤怒有不甘,有冷漠也有敵視,還夾帶著一絲黯然的淒愴,她冷冷地說道:“真沒想到,你這麼好的演技,我居然被你給騙倒你了,從你來葉家那天起我就應該提防你,但你別得意太早,我是絕不會讓你坐上那個位子的。”
她微皺著眉,隱約覺得不對,難道大姑姑知道她調查他們的事了?Jason做事向來滴水不露,不太可能會露出馬腳的,而且她剛才說,絕不會讓她坐上那個位子,又是什麼意思?
她打電話給Jason,他卻說事情並無不妥,也沒人起疑去翻查那些帳目。
她越想越不對,眉毛深鎖著,心裏很不安,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意思?
之後接連幾晚她都睡不好,心裏隱約有個不成形的念頭閃過,她刻意去忽略卻越是煩亂,幹脆再次收拾衣物飛去N市找柳冬梓,在有他的世界裏尋求片刻的安寧。
去的時候剛好趕上他拍最後幾場重頭戲,他根本抽不開身,那一個星期裏,她住在與他們相同的小旅館裏,遠遠地安靜地這樣守望著他,即使隻能偶爾在他擠出來的那幾個小時裏短暫相聚,她卻依然感到幸福與平和。在他懷裏她便能忘卻一切紛擾煩惱,隻要抬頭一眼望見他那溫柔如水的深黑色眼眸,當他輕聲在她耳邊說著想她愛她,當她感覺他如一汪溫暖的深藍湖水靜靜包圍著自己時,幾個小時便已是永恒。
當她再次回到M市時,Jason沉默著交給她的那些文件,葉克瀾唇邊越來越濃烈的笑意,她就知道,不管她有多貪戀柳冬梓帶給她的快樂,她都逃避不了。
她在等待,等待暴風雨襲來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在短短一個月後,還是來了。
葉家容看著牆上那麵掛鍾,下午三點整。是該做個決定的時候了。
她眼裏閃過一絲恍惚,隨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從容,抬頭向坐對麵的中年男人笑道:“王董,我想我們可以正式簽約了。”
男人麵容沉靜穩重,微笑地看著她略想了想,終於在麵前的合約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王董?”見他遲遲不簽下他那份合約書,她感到疑惑。
“不急,與你簽約的人就快到了,你再等等。”男人仍是一派文雅,笑道。
她的心一緊,皺著眉追問:“你在開什麼玩笑,與我簽約的不就是你嗎?”
“與你簽這份合約的是我。”會議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她抬頭一看,大驚,竟是葉氏的董事長葉禮懷。
“爸,怎麼會是您?”
“怎麼不能是我?既然你一心想要將手中的股份轉讓出去,與其給他人,不如就賣給我這個最大股份持有者如何?”
葉氏科股董事長辦公室內,氣氛如冰雪壓頂,除了葉禮懷與葉家容以外,在場的還有葉家齊、葉克天、葉克瀾以及葉小曼,每個人都麵沉如水,一時之間竟無人說話。
“爸,為什麼?”良久,葉家容沉著聲音問道,此刻她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冷靜與傲氣。
老爺子望著這個自小心高氣傲、爭強好勝的大女兒,心中暗痛,不答反問她道:“家容,在你心裏是不是一直怨我恨我,認為我虧待了你?”
“不是嗎?”她一聲冷笑,既然撕破了臉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麼多年來,是我一直在盡心盡力地為公司打拚,我為葉氏付出了多少青春多少心血,丈夫子女沒時間關心,當二哥他們在花天酒地的時候我卻在熬日熬夜的做計劃書拉客戶,可我得到了什麼?葉氏科股的一個副總?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沒錯,我是怨你,但我還是幻想著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才是最適合掌管葉氏的人,直到那天我在你書房看到那份股份轉讓書,你竟然要將葉氏科股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給葉小曼,我那麼多年的努力竟比不過一個相處不到一年的小丫頭?爸,在你心中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嗎?”
葉小曼閉了閉眼睛,頓時感覺心口有東西堵得慌。
“所以你就想把股份賣給王雲喬,以他手中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你的,這樣即使我再加上家齊的股份也隻夠與他持平,而他隻要在暗中吸納市麵上的零星股份就有資格將我踢出局,從而取代我坐上董事長的位子,他再承諾將葉氏的經營權交由你掌管,家容,你要的就隻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