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容不去看父親眼裏的失望,仰著頭傲然地承認:“是,我要的就是這些。既然你寧願給別人也不肯把葉氏交給我,那我隻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獲得,這是我應得的。”
“那我呢?你的這些家人呢?為了得到葉氏,你預備把親情也集體拋棄了嗎?”老爺子硬聲問道,心中仍存著一絲希望。
“爸,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看到你將葉氏交給小曼,我也不會這麼做。”
“家容夠了,別再說了——”葉家齊震驚於大妹的舉動,又不忍父親大受打擊,欲上前阻止她卻父親一把攔住。
“你還想騙我?”老爺子疲憊地揮了揮手,決定不再為她的執迷不悟掩飾,“你根本早就計劃著找王喬雲與你合作將我的軍,你知道為什麼到最後是我和你簽這份股權轉讓書嗎?王雲喬為什麼會從一個小經理突然變成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家齊,你來告訴她。”
葉家齊無奈地看著大妹一臉的茫然與倔傲,歎了口氣,說道:“當年爸與王雲喬的父親是同窗好友,還曾在抗日戰爭時救過爸一命,後來他父親因故去世,是爸暗中出錢助他完成學業,然後安排他進了葉氏,當他憑著自己的實力慢慢爬上來後,表麵上是他娶了原來楊董的女兒所以順理繼承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實一切都是爸一手撮合的。而且楊董其實隻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另外那百分之五是爸送給王雲喬的結婚賀禮,爸一直記得當年的救命之恩與情誼,視王雲喬為半子,隻是他們一直是暗中來往,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出背叛爸的事的。”
“怎麼可能?那他當初怎麼會答應我的提議,他明明很有興趣的——”她不敢相信地低喃,隨即全身一抖望向麵容嚴峻的父親,“是你,是你設局引我入甕?”
老爺子每吐出來的一字一句都像最尖銳刺骨的寒冰在慢慢地割磨著葉家容的心,“當雲喬來跟我說你要逼我退出董事局時,我簡直不敢置信,我不能眼看著你毀掉我畢生心血,值得欣慰的是你一直在猶豫,可你對克天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家容,我不是不交權給你,你的股份甚至多過你大哥,你名為副總,可是公司做主的不是家齊這個總經理,而是你。對你,我自問無愧,可你卻要逼著你大哥和侄子一無所有,逼著我不得不這麼做。”
“所以你故意讓我看到那份授權書,故意誤導我以為你要讓小曼取代我的位子?爸,您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您好啊!”她強忍著顫抖冷笑,眼裏盡是心死的冰涼,“你口口聲聲說我拋棄親情,你無愧於我,其實真正無視親情的是你。我是你的女兒嗎?或者,其實我是你的棋子吧?”
葉小曼望著麵無表情的大姑姑,那一刻她竟能感覺到她的絕望與心碎。她的心如泡在冰水裏刺骨的疼,嗖嗖的向外冒著寒氣,六月天初夏的天氣她竟隻覺得寒冷無比。
葉克瀾從始至終根本不看任何人,眼中隻有那個一心為他人的傻氣“姐姐” 。他知道她快承受不住了,靜靜地站到她後麵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緊握著她冰冷的手,任她掙紮都不放開。
葉家容的眼睛裏布滿不甘憤怒的血絲,她環顧這辦公室裏的每一個人,聲利如刀:“你們個個都在設計來害我,看到我現在一無所有,你們感到很痛快吧?”
“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們都不知情。如果不是你試圖蠶食克天在公司的地位,小曼也不會開始調查你,當她不得不將你意圖賣掉股份的資料交給我時,她還不知道我的計劃。還有海文擅自私吞公司兩百萬的事,你不可能不知情,家容,沒有人要陷害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錯誤的選擇。”
她將視線移到了葉小曼身上,冷冷笑道:“葉小曼,你行啊!當初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到底是真的想幫克天,還是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呢?克天啊,你可不要學我忽視你這個妹妹的能力,她是隻女王蜂,這次借刀殺人除掉我,下次就會掉轉槍頭生吞了你,你可要小心啊。”
葉小曼沒說話,她望著爺爺暗藏冀望的眼睛,父親的無奈,還有哥哥那複雜戒備的神情,其實並不太覺得吃驚,隻有絲絲悲涼漸從心底滋生而出。
家人之間,互相謀算著,什麼都高不過自己的利益,那眼裏揉不下的,竟是多幾分的真情。
她還能說什麼?她還可以說什麼?
她有些心灰,連眼神都變得恍惚起來。
直到葉克瀾一把將她拉到了背後,挑了挑眉,對葉家容嬉皮笑臉地說道:“大姑姑,你這麼說小侄我就不讚同了,您不能因為心情不太好就隨便遷怒無辜的人。這件事說到底是你和爺爺之間在較勁,小曼可沒真害到你,她不過是護兄心切,頂多也就是純操心瞎攪和,算不上借刀殺人這麼嚴重吧?”
她望著他結實高挑的後背,第一次發現他的身材其實很不錯,不自覺露出了一絲微笑,暖意襲上心頭。這家夥,什麼純操心瞎攪和,幫就幫了還不忘貶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