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知道,末將出京之前,曾聞得一道聖旨?”
我擰眉,有些不明所以。都什麼節骨眼了,這家夥還在這裏扯一些有的沒的!
倒是戢王不疾不徐,輕挑眉尖,語氣疏淡:“哦?”正是他平日的風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還是高高掛起!
師弟不以為杵,沒有看向我,隻是牢牢瞅向他的雙眼,聲音冷淡:“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聖上臨時起意,決定近期擇日,讓恪王殿下與甄家小姐不日完婚。”
恪王與甄家小姐不日完婚?
還真是瞎扯!重重擰眉,不明白這白癡師弟怎麼扯出這樣一檔子事情來。正想思索,卻被戢王的聲音生生打斷——
“你說什麼?!”睜圓雙眼,煞白臉色,開啟唇瓣,戢王明顯不敢置信的驚愕大吼。
這……這,這樣的戢王根本不是我所認識,甚至見過的戢王。
“殿下!”按捺下心底濃濃的不安,我伸手,捉上戢王的衣袖。
戢王卻隻是揚手,揮開我,定定對向師弟,音量不大,卻令人不寒而栗:“你,再,再說一遍。”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細線。
師弟的眼睛也眯眯的,聲音也是同樣冰冷,清晰無比:“恪王殿下就要成親了,對象卻並不是……四季山莊裏的常迎冬。”
常迎冬?常迎冬!常迎冬?!
戢王沒有說話,隻是煞白的臉色白了紅,紅了青,青了紫,紫了又白……白白紅紅青青紫紫,循環往複了幾旬,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王爺!”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宮不撤,見狀,趕忙上前,用力握住戢王的大掌,擔憂的看向自家主人的麵色。
我的眼,卻在師弟的注視中,黯淡了。
常迎冬!常迎冬!
果然就是因為常迎冬!果然就是因為常迎冬!
我的眼眸也眯起來了,用力的看向對麵表情痛苦猶然的殿下,嘴角盡是苦澀的味道。
當然就是應為常迎冬?不是她,難道還能是甄家小姐不成?!
常迎冬……常迎冬……
那日出京,雖然不怎麼明白切實原因,卻也是知道他是受邀去探望常迎冬的!誰知道這一探望,就是離京九月、一去不返?!誰又能知道他的低迷頹然,不為別的,竟然隻是因為那個曾經被送到他的府邸的恪王侍妾?!誰又能知道,這樣出身高貴、氣質優雅的戢王,所深愛的,並不是我這個允文允武的蔣家孫女、他的未婚妻?!
真是……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牽扯嘴角,想要在唇邊將這一朵笑花綻放出來,卻隻能看著他的唇瓣發愣起來,隻因為:
對麵的戢王,高貴的殿下,冷淡的三皇子,在聽了那消息之後,幾經變幻的臉色遽然慘白,嘴角抽搐幾許,終於“噗”的一聲,鮮紅泛濫,揮灑向前,成為繼師弟之後在我麵前口噴鮮血的第二人!
憂心程度,可見一斑。
有心程度,盡數顯露。
“王爺!”宮不撤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驚懼。
他……的確是該驚懼的!
瞧戢王的樣子,一定是急怒攻心,鬱結驟作所致!若不及時救治,隻怕不妙!
這個常迎冬,果然重要!就算他平時再怎麼掩飾遮蓋,一但真正危及她的安危地位的時候,這以冷淡漠然出名的戢王竟然為她都吐出血來!這該是怎麼樣的深情厚誼?!這該是怎麼樣的不可名狀的深情厚誼?!這該是怎麼樣的讓我魂牽夢縈卻始終不能碰觸分毫更枉論的道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