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尋崖聽到他的哭叫聲,又見他坐地不起,大吃一驚。再見丁望成回劍就朝他頂門狠狠刺下,而古悅人卻絲毫不知躲閃,心緊緊一揪,爭忙飛身撲救。他全身上下十幾處傷,尤以背後傷得最重,稍一運力,就錐心刺骨地痛。但見古悅人情勢危急,也隻有咬緊牙關,合劍撲上。丁明耀沒料到他重傷之下,居然招式還如此淩厲,連忙一把推開周全的屍體,隨後挺劍追刺。
古悅人就見丁望成麵目猙獰,氣勢洶洶,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眼瞧著森冷的劍就要刺到,驚聲慘呼。突然那劍頓住了來勢,丁望成的臉扭曲抽搐,接著雙眼一翻,慢慢倒下去,露出穀尋崖蒼白、沾滿血漬的臉。緊急關頭,他終於趕了過來。
他此刻的樣子比丁望成好不到哪兒去,但古悅人一見他就欣喜苦狂,大叫了一聲,一躍而起,緊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還來不及說什麼,隻見穀尋崖雙眉緊皺,肩頭一聳,“噗”地一聲,鮮血激射而出,人也癱軟地倒下去。
古悅人大駭,竟自扶持不住,隨之跌坐在地上,一低頭才見他小腹上露出一截血淋淋的劍刃。穀尋崖為了救他一劍刺死了丁望成,卻也被丁明耀一劍穿腹。古悅人被此景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抱住穀尋崖哭喊“二二哥”。穀尋崖用力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催促到:“快走——”“不!我不走!”古悅人哭叫。
穀尋崖痛得渾身抽搐,已沒有多餘的氣力跟他爭辯了,扭頭就見丁明耀鐵青著臉步步逼近,心知古悅人縱算要逃,也十難逃過他的魔掌,而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休說是站起來,就連握劍的力氣也沒有了。他拚死掙到最後,仍是救不了古悅人,真是又惱又恨,手往地上一撐,本想再試著站起,不料去摸到一件光滑柔軟之物,心頭一動,他又按兵不動。
丁明耀已走到他近前,先俯下身看了看丁望成,見他早已氣絕,不由惱羞成怒,拾起丁望成的劍,他惡狠狠地盯著穀尋崖,咬牙切齒地道:“穀尋崖,你好!你很好!”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他聚集了三十幾人隻為了對付穀尋崖,結果仍被穀尋崖打了個落花流水,一敗塗地,怎能不叫他懊惱!
“丁明耀,你也不錯……”穀尋崖一開口,鮮血便跟著嗆出來,他本想好好挖苦他幾句,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古悅人摸到哪兒都是一把粘稠的鮮血,二二哥幾乎成了血人。他驚慌失措地摟緊穀尋崖,不停地哭喊:“二二哥!二二哥!……”
丁明耀獰笑道:“好個手足情深哪!那今日我就成全你,讓你們兄弟二人一齊上路,免得寂寞!”說著,舉劍就刺下來。這一劍夾風馳電,足以把古悅人釘死在地上。
穀尋崖忽然虎目賁張,右手一揚,幾點星光直撲他麵門。丁明耀大驚,急忙回劍抵擋。孰料穀尋崖重傷之下發出的暗器勁道仍不弱,他雖然以劍磕飛幾枚,但仍有一枚暗器撲到他麵前,不偏不倚地刺入他右眼。
丁明耀驚痛大叫,宛如餓狼的狂嗥,捂住傷眼,踉踉蹌蹌站立不穩。穀尋崖本擬再連發暗器,結果他的性命,但是再也無力抬手了,待要叫古悅人動手,竟然連開口說話也不能。而古悅人卻懵懵懂懂,不解其意。他心下一急,又噴出一大口血。
丁明耀痛徹心扉又怒不可遏,他清楚:絕不能再給穀尋崖喘息之機。於是強忍劇痛揮劍猛刺。眼見著穀尋崖同古悅人都要斃命於他的劍下。千鈞一發之際,一條人影如飛而至,抻劍一挑,將丁明耀的劍挑了開去,接著又橫掃一劍,把他逼退幾步,回頭衝古悅人急切地道:“三弟?”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古悅己。
古悅人一見他,突然放聲痛哭:“大二哥,二二哥他……他身上全是血……”古悅己打眼一瞧,已看出穀尋崖命已危在旦夕,古悅人倒是無大礙。他本想上前細看,丁明耀已挺劍撲上來,他隻好將滿腔怒氣朝他發泄。
這時,大廳正門又閃進一條纖細的人影,縱躍幾下已來至近前。一見穀尋崖,驚聲低呼,急忙蹲下身來,卻是婁文玉。穀尋崖的傷讓她觸目驚心,她抱住穀尋崖連聲喚“三哥”。
穀尋崖傷重失血,已神智昏沉。婁文玉忙將他傷口附近的穴道封住,以免流血過多。此時古悅修也趕到了,他先俯下身查看穀尋崖的傷勢,叫聲“三弟”,不見回應,再看看那把刺穿他小腹的劍,眉頭緊鎖。示意婁文玉扶好他,他抓住劍柄,深吸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