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九死一生(3 / 3)

婁文玉擔心地問:“這樣行嗎?萬一引起大出血怎麼辦?”古悅修道:“劍中有毒,久留體內也不妥。”婁文玉不再吭聲。古悅修道:“你扶好他。”說完雙手握緊劍柄,把心一橫,猛地將劍拔出來。

穀尋崖痛呼一聲,巨痛又令他清醒過來,隻覺得這痛竟是痛徹骨髓,全身顫抖。幸好婁文玉已將他傷口旁的穴道封住,隻有傷口內的於血湧出來而已。古悅修手下麻利地在傷口上抹上金創藥,又解下腰帶緊緊縛住傷口,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對婁文玉道:“文玉,你跟四弟先抬三弟到車上,我和二弟了結完這裏的事就去。”

婁文玉應了,拍醒嚇得目瞪口呆的古悅人,兩人抬著穀尋崖往外就走。穀尋崖全身傷痕累累,微一震動就痛徹心脾,雖未呻吟出聲,但額頭上的冷汗卻是淋漓不止。

問心堂的人大多數被穀尋崖殺的殺,傷的傷,剩下的又被古悅修三人解決掉了,所以這一路走來,隻見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不見活的。出了院門,胡同口停了一輛馬車,是古悅修事先找來的。

蘇大娘正坐在車蓬裏,挑起門簾急切地張望。一見穀尋崖被抬出來,她驚叫一聲,不顧一切地跳下馬車撲過來。看著兒子全身浴血,麵無人色,她悲從中來,哽咽無語。婁文玉勸道:“大娘,先抬三哥到車上,有話慢慢說。”蘇大娘點點頭,拭去淚水,幫著把穀尋崖抬上車。婁文玉找了些鬆軟的東西鋪在車廂裏,才慢慢將他放下。

穀尋崖稍稍緩過神來,看清自己靠在娘懷裏,驚喜地道:“娘,你沒事……”蘇大娘涕道:“是修兒及時趕到才救下為娘的。安兒,你……”看著兒子遍體的傷痕,她的手顫抖著不敢撫上他的身體,兩行熱淚如斷線的珠子落在兒子身上。穀尋崖急切地想要安慰娘,卻是力不從心,聲音微弱的道:“娘……你別難……過,孩兒不……孝,隻怕不……能侍……奉娘……”他氣力不濟,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安兒——”蘇大娘哽咽著,用衣袖拭著他臉上的血汙,終於抑不住悲痛,抱著兒子失聲痛哭。古悅人也被引得放聲大哭,抱著蘇大娘的胳膊,在她肩頭蹭著,一聲聲哭喊“娘”。婁文玉也在一旁陪著落淚。

車簾猛地被揮開,古悅修神色慌張地鑽了進來。他在外麵就聽到哭聲,進來一見他們哭成一團,心猛地一沉,以為穀尋崖已遭不幸,急忙上前查看。穀尋崖此時神智渾沌,氣息微弱,情況十分危急。古悅修臉色凝重,忙將手按在他小腹上,將真氣緩緩送過去。

不久穀尋崖幽幽轉醒。古悅修俯身輕聲喚道:“三弟,你撐著點。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你師父,他會醫好你的。你一定要撐住了!”穀尋崖雙眼神采煥散,手動了動似乎要抬起來。

古悅修急忙抓住他的手,覺察他手心裏還有兩粒鐵蓮子:這本是他最後的拚力一搏,但他已沒有力氣發出了。這鐵蓮子濕淋淋的,既有血又有汗。古悅修心下一慟,見他嘴唇顫動,似是還有什麼話要說,急忙俯下頭,道:“三弟,你有什麼話對我說,還有什麼事,我替你去辦。”

穀尋崖無力地望著他,仿佛是拚盡了全身的力量,聲音嘶啞地叫了聲“大哥”。一聲“大哥”令古悅修熱淚盈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道:“三弟,你終於叫我大哥了,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古家的子孫了!”穀尋崖無力地搖搖頭,道:“大哥,有……件事你……你答……答應我……”

“你說。”古悅修急忙道:“什麼事我都答應你。”穀尋崖遲緩地望向蘇大娘,道:“我娘……你一……一定要照……顧……”一個“好”字在咽喉裏滾動,卻艱難地吐不出來。古悅修忙道:“我們是兄弟,你娘自然就是咱們大家的娘!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老人家的。等你傷好了,咱們一齊孝敬她,讓娘看著咱們娶妻生子,為古家開枝散葉。”

穀尋崖嘴角扯動,似是想笑,可是喘息一下轉為急促,雙眼慢慢閡上,頭向後垂下去。眾人大驚失色,頓時呼兒喊弟的驚呼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