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林早上來到隊裏,聽完賈二亮的彙報,當時就愣了。他歎著氣,判斷說:“她一定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她一定跟你說了絕話,或者做了絕決的動作。二亮,告訴我,她最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這對破案很重要。”

賈二亮被逼得無奈。

他說了黃鸝,說了她的吻。

“完了,完了,這是最後的晚餐。”井上林臉色刷白,整個人萎靡不振。他叫來了陸鳳和蓋天驕,讓陸鳳開著那輛桑塔納去青昌大廈調查韓曉雪,還給吳仲川打電話,讓他們注意 KK公司的韓曉雪,叮囑有什麼事就告訴他。吳仲川要問什麼,井上林就掛了電話,叫著賈二亮,跳上摩托車就走了。陸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井上林那個樣子,感覺要出事似的。

摩托車飛一般駛上了公路。

“老井,到底怎麼了?你什麼意思?難道黃鸝會自殺?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還有丈夫和孩子,會死。”風很大,但他的聲音井上林聽得一清二楚。

“你小子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啊!”井上林罵了他一句,沒有再理他,眼睛盯著前麵,把車開得瘋了一樣,還闖了紅燈。

到黃鸝住的樓下,鄰居說,她出事了,剛剛被救護車送走,去了青昌醫院。井上林跺腳,賈二亮眼直了,他不相信發生的事情,可確實發生了。他內心詛咒井上林烏鴉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判斷,覺得自己比起他來,不是差一截半截的問題。井上林臉色鐵青,根本不理賈二亮。摩托車飛似的來到醫院,兩人急匆匆奔急救室而去。急救室的大門敞開著,一個男人蒙著臉,坐在椅子上。井上林看出來了,他身體發抖,沒有聲音,淚水卻從指縫中流出。那種痛苦,誰看到了都會肝腸寸斷。井上林跌倒在椅子上。賈二亮呆呆地站在那個男人麵前,半天,才囁嚅著問:“你……你是誰?黃鸝到底怎麼了?我問你,她到底怎麼了?我是賈二亮,市局刑警隊的。”

男人鬆開手,整個臉脫了神。他看見穿著警服的賈二亮,眸子中透出狼一樣的神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號吼:“你……你他媽的就是賈二亮,你這個凶手,你昨天晚上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威逼她,說她是殺害謝易梵的凶手?我告訴你,她不是,她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死了,她死了,這下你們公安局高興了吧。你這條狼,我恨不得殺了你。”

賈二亮噔噔倒退三步,跌倒在地下。井上林飛快地跑了過去:“我知道你是張勇,我是井上林。”張勇停住手,望著他,疑惑地說:“你是井上林,那個警官。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人,你們詢問,這是正當的,你們為什麼要威逼她啊!難道你們公安局不逼供就破不了案子嗎?”“你聽我解釋。”“我不聽。”

醫生和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你是公安局刑警隊的井上林。”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我是市政府秘書處處長祁昌平,張勇的上級,他愛人昨天晚上服安眠藥自殺了。唉!搶救晚了一步。”他轉過身,對跟在後麵的人交代,好好照顧張勇,就帶著井上林和賈二亮走了。

聽完醫生彙報,看完黃鸝遺體,兩人無語。

特別是賈二亮,人整個崩潰了。他看著靜靜地躺在那裏的女人,怎麼也不相信她會死。她的臉上 ,看不出絲毫痛苦,美麗的麵容上還是那樣嫵媚,隻不過失去了昔日的紅潤嬌嫩。厚厚的嘴唇還洋溢著熱情和剛強,散發出隻有她這種年齡的女人才有的成熟迷人的韻味。她剛三十出頭啊!有錢又有男人疼她,還有一個兒子讓她思念,她還能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呢?賈二亮想不明白。

他站在那裏發呆。“走吧,二亮。”井上林拉了他一把,兩人就走出了太平間。祁昌平說,我知道黃鸝涉及一起案子,張勇告訴我了。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整個人快崩潰了。你們讓他冷靜幾天,等我們辦完了他愛人的喪事,我再給你們打電話,你放心,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他留下了井上林的電話和呼機號碼。

兩人沮喪地往回走,剛走出幾步,就被祁昌平喊住了。他拿出一個信封,問誰是賈二亮,然後把那封信交到他手裏:“這是黃鸝死前留給你的信件,張勇說了,他尊重她的選擇,信既然是封了口的,他不會拆開,不管是什麼東西,他沒有意見。”說完他就走了。

賈二亮不知所措。

“拆開吧,看看什麼東西。”井上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