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雪坐在井上森麵前,淡淡地笑著。
已經是八月底了,天氣仍然十分炎熱。她預訂了飯店最好的房間,把他約了出來。她調查過,今天他沒有會議,晚上也沒有安排。她更知道,每天不到晚上十二點,他是回不了家的。尹冰已經習慣了。她更知道,他不會拒絕,因為,這關係到他的仕途。井上森現在有些後悔,他萬萬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女人如此厲害。以前他總感覺是自己在玩對方,到現在,他覺得自己被人玩。
她說了與吳仲川見麵的經過。
井上森臉色淡淡的,還帶著笑意,看不出一絲驚恐。她納悶,問他為什麼如此鎮定?他說我有你,還有什麼事情搞不定?你我聯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她噘著嘴,臉上顯出一種女人特有的嬌媚,隻可惜這種嗲在她這個年齡段讓人覺得有些惡心。她說你還不對我好,抱著你的尹冰不放,我除了年齡比她大一點外,哪點比不上她?我告訴你,我是最合適你的女人,有了我,你的仕途一定會飛黃騰達。她的這句話,讓他最為高興。他伸出手,輕輕地把她摟進懷裏。這是許久沒有過的舉動,讓她高興得嗚嗚哭了出來。
“曉雪,我有我的難處,你應該體諒我啊!”井上森有些感慨,告訴她,官場比戰場更為殘酷,不要看我風風光光的,我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稍不注意,就要身敗名裂。多少優秀的人才,不是敗在自己的智商上,而是敗在自己的放任上。一個人,如果不知道控製自己的欲望,沒有不失敗的。王明陽開始聽我的,是想謀求局長位置,現在他想與我做交易,他知道我的秘密,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就姓王了,你以為我什麼事情都能辦嗎?辦不了啊!我要把事情辦成,又要不讓下屬掌握把柄,難啊!他一臉愁容。
“官場真如你說的那樣醜惡?”
井上森長歎了口氣,告訴她,不進入官場,永遠不了解官場的本質,你不要看這個世界花團錦簇,我告訴你,它比什麼地方都黑暗。它有一定的規則,誰不按這個規則出牌,死的人就是你。這個規則是你永遠看不見的。有一句俗話你忘記了,會議天天開,貪官前三排,若問誰最大,就看主席台。雖然這是老百姓調侃,但是有一定的道理。不是他們願做貪官,是他們逃脫不了這個規則啊!
“那我們怎麼辦?”她望著他。
井上森放開她,站了起來,點燃一支煙,在房間裏來回走著。他朝她招招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半天。韓曉雪瞪大了眼睛,你還要殺人呀!殺的人太多了,總是不好的啊!他皺起了眉,告訴她,殺人當然不好,但是,如果能找到不殺人的辦法,那是最好的。他要她想,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他歎著氣說,謝易梵對你好麼?你跟他上了床,他還不是為了利益,要出賣你我?我們不那樣做,死的人就是我們啊!
“那……那我想想。”她坐在一邊。
井上森坐在沙發一邊,靜靜地抽著煙。
謝易梵死亡前三個月,他約了韓曉雪來北京見麵。那個時候,她還迷戀著這個男人,覺得他是除了井上森外第二個值得她喜歡的男人。他的精明、浪漫,都讓她刮目相看。他對韓曉雪第一次提出的匪夷所思的貪汙受賄辦法十分讚揚,還做了補充,當然,他不知道這是井上森提出來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感謝井上森,沒有他,自己是不會走近謝易梵的。但是,她沒有想到謝易梵卻不簡單。
他們住在建國飯店。
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仔細地給自己化了妝,換上了性感的純棉內衣,她要讓他感到快樂。為了突出自己已經不好看的腰身,她換上了緊身內衣,特別托住了下垂的乳房。她知道他喜歡香奈兒味道,就在緊要處灑了淡淡的香水。頭發蓬鬆,披散在肩上,整個人更顯得懶惰,更有風情。她要讓他感到驚奇,但是她失望了。
他推開房門,愣了一會兒,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好像不認識一樣。她走過去,雙手撫摸著他的臉問:“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不是你叫我到北京來的嗎?我還以為你想我了呢!”
“當然想你。”他撐起笑,站了起來。
“可……”
他輕輕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跟你沒有關係,我工作上有些煩,所以,心情不痛快,約你來北京,就是想散散心。好了,你上午從青昌來,肚子一定餓了,我們一塊去吃飯吧。想吃什麼,北京菜、潮洲菜,還是魯菜?北京什麼都有。正宗意大利菜、海鮮……她搖搖頭說,我想吃什麼你還不知道嗎?他連忙說,知道,知道,我們這就走。他打了輛車,來到浙江駐京辦事處,這裏麵有家寧波菜館。他知道她喜歡寧波菜。坐下後,他點了寧波烤菜、鹹菜黃魚羹、酸冬瓜。他想要一瓶茅台,她說我喜歡喝五糧液。
“來,為我們相識幹一杯。”他舉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