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景十年的秋天喧然而逝,然而冬季的到來卻沒能給大瀚帶來肅然的寧靜。相反,大瀚的邊境又起了紛爭——雪國的新國主登基,雪國軍隊蠢蠢欲動,不時於兩國交界尋釁滋事。
事件的起因還要追溯到幾個月前。雪國國主沉屙多年、積重難返,終於在炎炎夏日的某個暴雨傾盆的夜裏撒手人寰。彼時,新國主之位的繼承者、長子赫連律昂不巧正在遠離王都的皚城執行公務,聽聞父王病逝的消息,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回王都。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一直稱病留於王城內的赫連律之趁機起事,他集結十萬大軍將王宮團團圍住,在國主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逼宮篡位,並派出一隊其私蓄的精兵在赫連律昂回程的途中截殺他。
赫連律昂歸心似箭、疏於防範,中了律之的埋伏,在親衛的拚死掩護下逃入山中。赫連律之打定主意要斬草除根,竟下令放火燒山!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未滅,如若律昂真藏於此,隻怕是凶多吉少了。火滅後,士兵上山搜尋,發現十數具燒焦的殘骸,已經分辨不清這其中究竟有沒有赫連律昂、或者哪具焦屍才是赫連律昂了。至此,赫連律昂生死成迷;而赫連律之依然沒有放棄趕盡殺絕的念頭,在全國範圍內搜捕其兄。
雪國的王權轉瞬間便易了位,赫連律之在一個月後正式加冕為王,它終於達成了自己的野心。
說來也是奇怪,大皇子繼位本就是民心所向,朝中支持律昂的臣子也不占少數,怎麼說也不該被律之搶了先機。可就在律昂外出辦差的數月中,律之的王府內院突然集結了一群神秘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個個深藏不露,一開始沒人想到他們的真實身份,隻當是律之召集的普通門客。
然而,就在逼宮當晚,那些支持赫連律昂的重臣,幾乎一夜之前被屠戮殆盡。這些神秘的“門客”動作迅速、出手狠辣,甚至沒有留給被害人一絲準備的機會;而律昂統領的軍隊一半隨他去了皚城,另一半於逼宮前幾日被一道偽造的聖旨調往蜀望山區剿匪。等到律之篡位,大軍已來不及趕回救駕。即便快馬加鞭趕回來,一切木已成舟,作為臣子的他們也無可奈何;再加上律昂生死未卜,大軍群龍無首,斷然對抗不了律之的軍隊。
赫連律之篡位之事傳到大瀚皇宮之時,端煜麟也十分震驚。他雖能看出赫連律之的狼子野心,但卻沒料到他居然鋌而走險。端煜麟對赫連律之逼宮篡位的行為既不齒有微微有些惱怒!比起這等奸邪之徒他還是更屬意赫連律昂做雪國國主,奈何雪國不是大瀚的附屬國,他即便有心也不便插手他國國事。他隻希望赫連律之登位後能像他父王一樣安守本分就好,沒想到這個新王卻偏偏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剛登基不久,王位還沒坐穩就打起了鄰國的主意!
“這個赫連律之,真真是可恨!剛登基就來滋擾我國邊境,朕看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端煜麟生氣地拍著桌子,被請來議事的一眾臣子也皆是憤然不平。
“依臣看,雪國這些年過得也是太安逸了!請皇上立即下令,臣這就率領兵馬將敵人趕回老家!”三十幾年前淮朝與雪國的那場大戰中鳳天翔也有參戰,當初雪國也敗於淮軍的鐵蹄之下。
“咳、嗯……”仙莫言故意清了清嗓子打斷鳳天翔,畢竟他的愛妻曾是雪國生人,他不願聽別人將其稱之為敵人。
“仙將軍身體有什麼不適嗎?想將軍年紀與老夫相仿,又比老夫更多征戰,怎麼身子骨還不如老夫了麼?哼!”鳳天翔不悅地看了仙莫言一眼。二人自來就是相互看不順眼,鳳天翔看不慣仙莫言的粗莽無禮,仙莫言也不屑鳳天翔的狂妄自大。
“護國公說的是,我雖長年征戰卻也落下一身毛病。不像國公爺您,年過半百卻依然消受得起雙十年華的如花美眷,當真是老當益壯!在下自歎不如。”仙莫言也不分場合,什麼話都敢說,臊得鳳天翔老臉通紅、眾人忍俊不禁。
“你!仙莫言……你竟敢當著天子的麵說出這等寡廉鮮恥之言,當真是為老不尊!”鳳天翔又羞又怒,他那點風流韻事早就成為笑談了,仙莫言卻還要讓他當眾出醜!
“你這老匹夫,怎麼罵起我來了?又不是我娶的小妾,咱倆到底誰為老不尊啊?”仙莫言看著鳳天翔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心裏別提多爽快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在府裏藏了個小妖精!”鳳天翔此話一出,整個議事堂登時鴉雀無聲,眾人驚訝地看著仙莫言,就連剛想開口叫停二人爭吵的皇帝也大為震驚。
“老匹夫,我就知道你心思齷蹉!那丫頭可不是什麼‘小妖精’,她是我夫人的親侄女,投奔我仙家而已。”仙莫言鄙視地看著鳳天翔。
“夠了!二位愛卿不要再爭了,今日朕請你們來可不是聽你們討論家事的。”眼下端煜麟最首要的任務就是在雪國有進一步動作之前選派一名合適將領出征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