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茅廬戲(1 / 2)

眾人見前來探訪的是一位偏偏風度的青衣郎君,他的鞋邊不染一點泥土,腰間佩戴上等玉墜,身形適中,不高不矮,但足以配上絕大多數女子。

他的麵龐棱角不突出,但是線條流暢優美,眼神陰柔,露著微光。遠遠一瞧,再搭上古屋的陳舊質感,一群女人已昏頭昏腦分不清到底是她們走進了畫裏,還是畫中的人物走了出來。

衷瑢的亂發還散著,張口卻啞言,就那樣肆意望著。

洛忠聽不到身後嘰喳聲,回頭卻見她們悄無聲息地盯著門口發愣,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繞過幕簾去探明情況。

哪知一陌生男人出現在此,而且容貌柔美中英氣十足,也不知怎麼的,他剛想出口的警告下意識地化成了問候:“不知郎君哪位?來此探訪未能遠迎實在失禮。”

此人恭敬作揖後道出身份:“在下樂坊主事,職居司樂,姓何名音。”

何音?

洛忠更是吃驚了。卻沒想到衷瑢冷不防問起:“你就是何音?”。

青衣郎君麵容和藹,溫順可愛,笑言道:“不曾想鄙人之名傳得甚遠,連深居香閨的娘子也有所耳聞,實令我有些受寵若驚。”

“何司樂的姓名如雷貫耳,又是街坊鄰居,怎能不知道?”洛忠走上前請他往別屋會麵,這邊畢竟是女眷住所,十分不便。

待兩人走的遠了,裏屋看不見情形的嘉言喚道:“有誰來了?”丫鬟便跑進去迫不及待地形容起那一令人千回百轉,從此種下相思的驚豔時刻。

兩侍女議論起來,竭力按捺住激動,說是百聞不如一見,早先就聽說過自家鄰裏是個美男子,還以為傳言洶湧,隻不過是誇大其詞,沒成想是傳聞無力,那些個兒慫恿人心的讚美詞語與他真實容貌一比,膚淺豔俗不講,一點都沒有描繪出他的風采。

衷瑢心頭也是如此感受,又是剛來時聽過的那些桃色流言作祟,臉上竟漲紅起來,被她們發現了,不知受了幾回調侃戲弄。

為了轉移話題好讓自己不那麼深陷沉淪,衷瑢嚴肅問道:“你們說何司樂與雲大少爺一比,究竟是哪個好?”

侍女看她氣嘟嘟的模樣,意識到八成是自己玩笑過頭,於是清清嗓子回道:“娘子你問我哪個好,這個好字可有很多層麵的意思,比如樣貌驚豔,人品一流,功德高築等等。你是要問哪層?”

不等衷瑢發聲,她又緊接道:“我知道娘子你不是那麼膚淺的人,隻看重人的皮相,何司樂人品怎樣功德怎樣我不清楚,但是關於雲大少爺,家裏上下都很了解,他在邊疆建功立業,人呢又不是在荒地呆久了那般粗俗。

他音容兼美,身高八尺有餘,體形健闊,這樣的男子竟是出奇的溫柔細膩,雖說對九娘關切是少了點,不過對待其他侍妾倒還是體貼入微的。”

兩人看她漸漸偏低了頭去,仍是輕輕皺著眉,也不知在想什麼。

隔段時間後近了飯點,衷瑢拄在案上單手托著腦袋看著紙筆思量心事,偶爾提筆隨意寫了兩個字又放下,爾後又重複這個動作。

次數一多,真還湊了兩句出來:“碧雲遠高飛,不及隔牆音。春色百千裏,哪知燈火明。”

她重複讀了幾次,心內一時害羞,趕緊拿筆蘸飽了墨水塗個徹底看不清才罷手。如此焦躁的一美人兒還披著長發,此情此景對於經過門口無心向內瞥了一眼的人來說甚是愉悅。

故衷瑢亂塗畫時,又聽得一陣敲門聲。屋中忙碌的女人們望去,見是一陌生女人自顧敲門進門,四處觀察起來。

侍女竊語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鬼地方人氣一下旺了。

陌生女人就好似進了無人之境,到屋裏轉了一圈,迎過榻上女人的差異目光,躲開丫鬟的製止,閑庭信步來到案前看看衷瑢,又看看亂七八糟的素紙,微笑道:“聽說昨晚這裏鬧鬼,何司樂就帶著我來看看。”

鬧鬼這一說衷瑢還未有所耳聞,隻是想起自己引發的騷亂,猜測她說的應該就是那陣琴聲了。於是問道:“是昨晚樓上的琴被誰人撥了?”

女人嗯一聲,轉過身朝門口步去,衷瑢這才發現她腰後掛著一把短劍。方才是因為有點遠沒從她暗淡衣服的顏色裏分辨出來。

“這是誰呀?難不成是宮裏來的女官?”丫鬟低聲向老婦求問,老婦也搖搖頭表示不知。

眼看她要離開了,衷瑢發聲問道:“敢問娘子哪位?”

女人慢悠悠回頭,正準備開口,洛忠步履匆匆地趕回來,進門撞見她,愣一會才作揖問候:“這位應該就是德爺沒錯了,德爺與何司樂大駕光臨,洛忠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又轉頭向一眾女人介紹起來:“這位是大公主派來調查昨晚疑情的。。”但是說到此時還不清楚她是否有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