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穿雲音(1 / 2)

得知自家的邊關英雄又將返程,嘉言與一眾女人們都來洛忠臥房將他圍了個團團轉,爭著搶著要看信裏寫了什麼。

若是往年,洛忠為求清淨都是將書信一甩,自個兒逍遙去了,但今年卻變了態度,說這是男人之間要講的話,一群女人不要瞎湊熱鬧。

“好嘛,小夥長大老成了,都會區分男男女女了。”嘉言帶頭玩笑他,回身揮手讓其他人先退下,自己留了下來。

“這信裏到底寫了什麼?”她輕聲追問,對裏麵的內容充滿了好奇,似還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搶過來一睹為快的激動。

洛忠把那兩張紙攥在袖子裏,考慮了半天才拽出來扔給她,煩躁地抱怨起來:“這人也真是事多。”

信裏究竟寫著什麼,嘉言秉著呼吸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默讀下來,竟然也不言語了,不知道是見了後半段雲長天要求的與還未正式入門的侍妾解除婚約之言,還是因為隻寫了這麼一點事情。

她將書信整齊放到案上,待了一會,起身離開,一點聲響都不曾發出。

洛忠就這麼看著她轉身,看著她好孤獨的背影遠走越遠,人都看不見了,可是他還沒能緩過神來。

衷瑢聽聞雲長天要回京了,不顧頭痛也趕著來尋洛忠討消息,路上碰見失落的嘉言,這娘子走得慢悠悠,視線低沉在地上,連衷瑢跟她打招呼都沒聽見,就那樣一直往遠處走了。

陪同她的兩侍女催促:“別管董家娘子了,快點過去才是。”她應是應了,但心裏總感覺嘉言有點不對勁,始終忍不住回眸去。

三人步履匆忙地來到少爺的臥房門口,見幾個下人丫鬟守著,看到她們上前阻攔道:“聞月娘還是請回吧,少爺現在正歇息著,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但是月娘並不死心,轉而向他們打聽起來:“聽說雲大少爺來信了是嗎?是不是他就快回來了?”

被問的那丫鬟很確定地嗯一聲,滿麵堆笑地勸她安心:“大少爺這次回來必是要與聞月娘拜堂的,娘子就等著喜事吧。”

“大概還要多久?”她對自己的婚事十分上心,必要問踏實了才好。

丫鬟心算了會,隻給了個大概的答複:“以往年來講,大少爺都是出發前半月讓人來信的,這次奴家估計應該也差不多,娘子你就安心吧,再過不了半月一月,你就真的是雲家人了。”

雖然她都這麼恭喜了,但是衷瑢心裏還是很不踏實,這種不安定感說不好從哪裏來,可能是女人獨有的先知先覺在作祟。

待她回去,侍女們相伴左右開始向她說起成親時候要注意的事情,兩人說得麵紅耳赤,捂嘴笑個不停,卻始終不見月娘聽進去一句。

“月娘?”其中一個輕喚一聲,果真吸引了她的注意,衷瑢出神時那視線彌散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俄而才聚焦到她臉上。

侍女這次不明白她的心思,摸著她額頭探探她是否生病了,但體溫很正常,問哪裏不舒服,衷瑢尷尬地笑著搖頭,回說自己太擔心婚事,要與未來的夫君見麵了實在有點緊張。

另一個像是要岔開話題似的開始問別的事情:“月娘是哪裏人?”

“薩巴陀,你們可有聽說過?”衷瑢也試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侍女聽了笑起來:“那裏是我們大少爺駐守的地界,自然聽說過。說起來也難怪,月娘十五六的年紀,還是長在如此荒涼的邊陲,見到的男子不是灰頭土臉的莽夫就是長相怪異的外族人。之前我們跟你說了那麼多關於大少爺的讚美辭,你心裏沒個現實印象的描摹,確實會想象不出他的長相,現在有點緊張也還講的過去。”

聽聞此論調,衷瑢腦海中又再次浮現出當日邂逅的夜市公子。

她本想說出口,千言萬語就在喉嚨裏,急著奔湧出來向她們展示有幸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間。

但礙於再過不久自己要另嫁他人了,也不好再把斷不了的癡念讓婆家人知曉,免得今後因為今日之言遭罪。

她輕歎一聲,扯起笑容,返身往榻上一躺,就閉了眼繼續梭織心事。

接下來的幾日異常安靜地過了,嘉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來探訪都是聊不了幾句就沉悶不語,人很頹廢。

衷瑢匍在案上,濃濃的墨被她塗得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寫過什麼。

洛忠一邊安排人收拾準備返城,一邊在斟酌要怎麼跟月娘說出口這事。

他怕到時候月娘哭天喊地來追問他為什麼,原本這就不關他的事,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雲長天說解婚約,人還沒現身,一紙書信先到就讓他代為做了。

這麼招人怨恨的事情,不管怎麼做都是出麵的人要背負一身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