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意思,是想往自己家來紮個根,雲長天一開始想不好她的真實意圖。但看她無言時後背杵著廊柱,垂著頭隻管玩自己手裏的發梢,些許亂發從鬢邊散出來遮了一些側臉,這副模樣是很招人心疼的。
可能她在何音那邊不怎麼吃得開,雲長天猜測,又或許隻是想借機靠近董家,往後等董忭得了一官半職回來剛好可以攀著他過上好日子。
梁又夢覺得他遲遲不答應,該不會是被他發現自己意圖了吧?她抬起眼,從擋在兩頰的亂發束中斜著望去,這人看她的眼神說不好是什麼味道。
“難怪董嘉言和那笨丫頭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這男人擅長的就是眼波流轉間的柔情曖昧啊。”他此時的柔美神態讓她頓悟過來,原來會打仗的英勇是一回事,會吸引女人的魅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等不來他的回答,抬起頭麵對著他笑道:“少爺若是為難,就當我沒提過,我這就帶你去找月娘。”
“不,”雲長天攔住她說道:“我會讓洛忠跟董家去商量好,你隻管放心地過來。”
梁又夢見他應了,喜形於色,連忙斂著裙裾屈身行禮道:“又夢在此謝過大少爺收留之恩!”
衷瑢這兩天待在別院裏和淨姨解釋著雲長天的事,但是任憑她說得口幹舌燥淨姨都決心再不把她交給雲長天。
梁又夢領著他走到廳堂門口,聽到裏麵的動靜:
“你就答應了吧!他真的對我挺好的。”
“不行就是不行!說了多少次,他最開始解婚約的時候你就該回頭了,說什麼隻想娶你所以才毀了婚,你這個腦袋也不仔細想想,他連父母之命都不放在眼裏,以後萬一又遇上一個女人,你覺得自己要怎麼辦?”
“說明他真的很喜歡我啊!”
“喜歡你?他跟你保證了多久?一輩子兩輩子?保證有用嗎?之前我給你說的親事連婚書字據都在了,他不還是照樣翻臉不認人?就憑一句風吹過就散的口頭保證,再要甩了你不要太容易!”
“不會的,我相信他!他看我的眼神都很看別的女人的不一樣,我們。。”
“衷瑢啊衷瑢!我就說你怎麼這麼死腦筋!遲早再要被那個男人害一次!何音都跟我說了,你是不是被賣到青樓去了?不是德爺及時救了你,你還能在這裏跟我強嘴?!”
“那是我自己笨!不關他的事!而且。。我覺得他也算是個正人君子吧,至少我跟他表態之後他就再沒急著碰我。”
梁又夢聽到這裏,回頭往後瞥去,雲長天不自覺輕咳一聲扭了頭避開她,裝著沒聽見。
裏麵聽到似乎有男人的聲音便停了爭吵,衷瑢跑出來探頭探腦,見到是他眼睛都瞪圓了。
他這算正式見了長輩,與上回搶人時的蠻橫態度比,今天手足無措地站在堂上於淨姨來說已經是對她很客氣了。
她順著胸口悶氣,盡量忍著情緒說道:“雲少爺這是又想帶衷瑢走嗎?”
他拱手作揖表示一下敬意,很端正地回道:“雲某上回確實做得不對,但一切都是出於對衷瑢的喜愛。”
衷瑢親耳聽著他的表白,急迫地想讓淨姨也體會到他真的不是個無情的人。
“我希望雲少爺還是能放了衷瑢,既然你與她失過一次婚約,便說明你們兩個到底是沒緣分的,如今再強求一起,也不怕讓老天爺用手段拆散你們?”淨姨厲聲地逼退雲長天。
他對解婚約的事其實從來不以為意,能有點感歎大多還是因衷瑢而起。
剛才偷聽時他清楚了淨姨對這事比衷瑢本人還耿耿於懷,到底是拉扯著衷瑢到現時的母親一般的女人,一點點過錯都被她揪住不肯放。
他盡力安撫道:“雲某真心為衷瑢著想,早已打算好此生隻娶她一人,所以才有了那場鬧劇。”
“鬧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麼天大的事都被你輕易違背了,你還覺得是鬧劇?以後要是跟衷瑢出了點什麼問題,你再大手一揮讓她滾蛋,這也僅僅算鬧劇了是吧?你雲家家大業大沒了這一娘子也不算什麼問題,可我就這兩個孩子,萬一又讓你毀一次,我找誰來救她?”淨姨拚了火氣,斥責著雲長天的冷漠,陳婆本在另一間屋子裏做著女紅,被她這一陣痛心疾首的嗬斥給引了過來。
她看淨姨麵對著衷瑢和雲長天,眼眶早就紅得跟充血似的,再是快要成親的這對準夫妻一個滿臉陰沉,一個急得臉紅脖子粗,像在爭吵的模樣,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把淨姨攔到身後,自己上陣了:“我說你們這對年輕人怎麼回事?聯合著欺負淨姨是吧?你們看她年紀歲數大又是沒什麼身份背景就以為她好對付嗎?我告訴雲大少爺你,就衝著你爹的麵子你也得喊她一聲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