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結金蘭(1 / 2)

兩人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十六,拜堂前十天,雲長天對衷瑢要認個義父這事越來越著急。他心裏想著到時候就不要明說自己的目的,瞞著淨姨那邊,帶衷瑢她到人麵前溜一圈,客套點喊個義父就算認了,拜堂那天直接將人從那邊府裏拉來,街上百姓見了便會知道,哎呦,雲大少爺娶的月娘原來還是某某家裏的,不單單是個風月娘子。

他拍手就這麼定了,趕緊地出門去找他覺得合適的門戶。

梁又夢這幾天搬進了董家的院子,因為董忭出征在二十一那天,所以最近她隻得跟嘉言擠一個房間。

董忭知道了心上人之後要住自己屋子,趁著還有幾天空閑,把屋裏屋外徹底清理過,問他貼心的叔叔借錢換床鋪換被麵,又不知從哪裏扛來一架梳妝台,總之準備的齊全,歡迎她隨時入住。

夜裏睡前,嘉言總是要找梁又夢說會心裏話,得她一點切實的安慰才肯安穩地閉眼睡下。

這小女人一直不肯說出那位情郎的身份,便以為梁又夢永遠不會知道他倆之間的事。嘉言將雲長天說成了東街的某位郎君,將衷瑢說成了南門的某位小姐,夜裏冷寂,梁又夢靜靜聽著她對那位虛無小姐的嫉妒與怨恨,又是輕責那位無腸公子的涼薄和多情,重悔她自己的癡迷和沉淪。

這樣的事說多了,某夜,梁又夢問她:“姐姐你既然這麼討厭那女人,幹嘛不報複她?不然心裏憋著多難受啊?”

嘉言雖然善妒,偶爾也有點壞心思,但實際要她去惡意作弄別人,還是於心不忍的。便應道:“這樣不太好,畢竟那位小姐也沒做錯什麼,說到底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才不會,你想,是你跟那位郎君相識在先,就算沒有名分也有夫妻之實,你說是嗎?如果沒有她出現又是將郎君搶走了,說不定你還有機會等到他呢?”梁又夢為她打抱不平,希望她能狠狠心,為自己出口氣。

“行了你快睡,這事隨它去吧。”嘉言有點心煩意亂,想到衷瑢和雲長天的恩愛場麵實在是拗不過自己那顆想哭泣想流血的心,任憑它去恨去痛。他們牽著手走過自己麵前的場景,太美太殘酷,她在腦中一遍又一遍重複,想看個仔細,可是越仔細,那種脫韁的嫉妒之情就越是虐的她身心俱疲。

她該怎麼辦?一輩子都逃不出雲長天的陰影,往後還能重新愛誰?還能重新來過嗎?

十一月初十的清晨,雲長天來衷瑢的住所敲門,那麼一大早,美人兒還沒起床呢,他就嚷嚷著讓她快點,今天有要緊事。

衷瑢不得已掀了被窩,隻穿著一身軟棉的淡青襯衣就跑去開門,外麵的寒風裹著大雪呼呼地湧進來,著實冷到了她。

雲長天穿著厚厚的襖衫,披著毛邊鬥篷跟著一股冷氣進了屋,見她邋遢的睡眼惺忪樣,頭發還亂糾亂卷著,便卸了鬥篷蓋到她身上,笑道:“快些去洗漱,等會我帶你去見見幾位朋友。”

她拾掇好自己,上下打理一遍,又恢複了平時的可人模樣,起床氣也泄了光,便招著手讓他彎下肩膀來,細柔地點吻他臉頰,愛意深湧。

她舍不得放開他,偏要趁著外麵天色還昏暗著再與他纏綿會。

但雲長天心裏急,生怕去晚了人家有事走掉,從她手裏取了鬥篷拉著她趕緊趕路去。

衷瑢對他要做的事完全糊塗,還以為隻是帶她出去見見世麵,認識認識同僚朋友。馬車在一戶富貴人家門口停了,她左看右看,看到牌匾上寫著賈府,又是跟著雲長天進到堂屋,受了主人家親自的招待,這才知道,原來這裏是賈丞相的府邸。

那賈丞相有四十的年紀,人小小一個,精瘦精瘦。他的臉上皺著很多褶子,兩撇胡子跟下巴上的長須組成一套,襯托著那張話不多的嘴。

雲長天跟他似乎挺熟,並沒有客套幾句就說道:“我這位娘子性格有點倔,以後還要靠丞相關照了。”說著就讓衷瑢向他行個禮,拜三拜,喊一聲爺。

衷瑢照著做,羞赧地喊一聲:“賈爺。”

賈丞相聽了擺擺手,說道:“爺喊起來太老了,我跟你父親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大,平時也是跟長天關係好的像一對假父子,倒不如認我做個義父,我膝下就一個兒子,實在太沒出息,這麼多年著實想要個女兒,現在剛好不是嗎?”

衷瑢看看雲長天,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想到自己從小就沒有父親,在這裏倒是白撿個做丞相的義父,這真的是剛好的事了。正準備著答應,但一句話還沒出口,從外麵來了個公子,口口聲聲喊著:“爹?爹!我聽說家裏來了個貌美的娘子?人呢?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