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以後,房中仆婦漸漸困頓,卻見新郎遲遲未來,多等了些時候,聽到院外傳來一陣男人的喧鬧,便知春宵已近,自己可以適時退了,忙得打起精神來,將喝得酩酊的新郎扶進了房中。
合巹酒兩杯放在榻前,衷瑢與他舉了舉示意過就擺回了原處,隻有這個醉鬼一口悶,見酒就吞,一點不含糊。
他微紅著兩頰緊握著金杯,一副醉意正濃的模樣,看到新娘就在眼前,趕緊向鬧洞房的賓客還有侍奉的仆婦嚷道:“快走!你們都快走!”
雲長天眯著一雙眼,翹著飽滿弧度的嘴角,晃著手裏酒杯趕著客人別壞自己好事。
又接著鬧過幾旬,哄笑過幾回,眾人體諒他良宵苦短,方才漸漸散了走。
門讓最後一個出去的丫鬟帶上了,雲長天放下手中酒杯,淡下笑意,仔細架好門杠,又卸下酩酊的偽裝,一身輕鬆地靠近他的新娘。
衷瑢雖然讓紅蓋頭遮了視線,然而聽到他步履聲,發覺根本不像一個醉漢那般蹣跚,好奇著自己掀了蓋頭去看,卻見雲長天沒事人一樣,穩穩地站在她麵前。
屋內燭光搖曳,映著他迷人的一張臉。又是滿眼的紅色烘托著他四周,衷瑢滿懷的心緒釀成無形的酒,就要把她醉倒在他輕輕的一聲呼喚裏:“衷瑢。”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名字會有這麼動聽,也許這世上,隻有雲長天的聲音能夠打動了她。
娘子仍舊隻是仰了頭傻望著自己,他見她的美目如星如湖,閃耀著這世上最靈動的光芒,也許連陰霾天裏偶爾從雲翳間泄露的那一束天光,都比不及她所呈現給自己的那般震撼。
雲長天伸過右手,將她引到了紅燭前,兩人對著一雙燭火躬身二拜,共同許誓願終生不離。
他扶著衷瑢起身,一襲嫁衣的她在如夢如幻的光影裏迷人可歎,應是九天玄女胸前的暖玉,不小心落進了人間,又是不小心被他給拾撿起來,仔細護到了懷裏。
衷瑢依偎著他的胸膛,細聲細語道:“今生望夫君成全。”
雲長天將她抱起來,小心挪到了榻邊,說道:“今晚你就給我乖乖地躺好,不許再咬人。”
她回想起之前屬狗的行為,笑得更加歡暢,然而臉上灘灘紅暈,嬌羞可愛,直醉了目不轉睛的他。
雲長天便再也耐止不住洶湧愛意,放了衷瑢於榻上,仔細端詳她的眉目,又忍不住往她鮮紅的唇上嘬吻一口。
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她柔嫩的臉頰,就像是撫過一匹絕佳的絲綢,亦或是初春雨後的芳草地,那股清新甜美不言而喻。
衷瑢沉醉入漸深的柔情蜜意,雙手摟過他的脖頸,十指輕輕抓到他的背上,細細廝磨起來。
兩人在互相慢慢的試探後,愈漸進入節奏,幹柴逐步被點燃,很快燃起了大火。
今夜良宵難得,她褪了幾層衣裳,與他肌膚貼親,這男人混身的血脈沸騰如斯,幾近要將她燙傷燙得更熱烈。
陣陣浪潮狂湧而至,女人在她男人的身下情不自禁嬌吟氣喘,直至那蝶采花蕊之勢倒叫她吃了痛,蜷在他背上的手嵌了指甲到他肉裏,磕出兩道血紅的印子。
衷瑢渾身都縮緊起來,抱著他隻管歇這陣痛,原本嬌態萬千的一張臉現時隻剩令人動容的苦楚。
雲長天知她正在熬這關,也不再繼續,側身將她抱入了懷裏貼耳安撫細語:“我家有郎抱娘子,娘子拔牙隨我郎。”
這話不像話,讓她聽了果真在一堆煎熬中笑起來,問道:“什麼叫拔牙呀?”
他也隨她揚起笑來,更貼近她的臉,解釋道:“你不是屬狗嗎?今晚讓你挨痛了你卻沒咬我。這不是拔了牙那還是什麼?”
她咯咯笑得更歡,放下一隻手來捏他的臉,嗔怪他總是忘不了之前的鬧劇。“是你胡來,那也別怨我愛咬人,你也不想想你一個舞刀弄劍的男人,我一個隻會彈琴的女人,怎麼都是抵抗不過你的吧?”
“好好好,算我胡來,但你這輩子總歸是要寄托我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何區別?”雲長天也學著捏起她的臉頰。
衷瑢不服,辯駁道:“這自然是有區別,還未跟你成親,我便獻身於你,在你眼裏我豈不是成了野花野草一般好擺弄了?”
他笑道:“我在意的人就你一個,怎麼跟野花野草好相提並論?”
“現在或許就在意我一個,一年後呢?兩年後呢?十年後呢?萬一你再要遇上一個,我豈不是要被藏到冰窖裏去?而且外麵那些人又要說了,月娘不知檢點勾引雲家大少爺,現在被拋棄了也是她活該!”她嘟著嘴怨著,直把視線放到梁上去,想著真要如她所講了,到時這房梁必少不了她一根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