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人在她後邊追了過來,梁又夢哭喊著救命,嘉言想不開自盡了!
雲長天聽她這麼喊著,趕緊衝到最前頭跳將下去,尋到還在撲騰的嘉言,把她帶到了岸邊。
這大冷天的池水跟千萬把刀似的,紮的本就羸弱的娘子仿佛失了滿身的血,臉上一片煞白,雙唇也沒了血色。
雲嫂和梁又夢在屋裏給她換衣服擦身子,院裏焦急等待著的洛忠恨不得把雲長天往死裏揍。
他揪著這男人的衣襟憤怒道:“嘉言要是有事,你也等著拿命來賠吧!”
雲長天也是蘸透了冰水,幾束散亂的頭發黏在臉上,渾身因為寒氣有些顫抖,他此時說不出什麼話來,兩個女人都是因著自己,一個不知去向,一個生死未卜。
也許他雲長天才是最該被責罰的一個呢?
等了些許時間,梁又夢紅著眼,開了門讓他們進去看看,嘉言醒了。
幸好她被救得及時,本身也會遊泳,沒嗆幾口水,隻因為身體受不了這麼冷的刺激,所以人一時半會兒還恢複不過來。
洛忠行動有些吃力,挪到榻邊時竟跟她一樣,不斷地微喘著氣。
嘉言極力睜著眼,看到他的模樣,伸手觸到他臉上,微顫著嘴唇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又往外看去,一身濕噠噠的雲長天微皺著眉,視線落在地上,想著自己的心事。
雲嫂看雲長天這樣待著不行,生怕他也要受了寒,催他趕緊回去泡個熱水澡,換身衣裳。
他聽了無動於衷,仍杵在原地,讓洛忠推著罵著趕了出去。
房門被重重關上,雲長天覺得自己簡直是遭了報應。
天上的月亮也在笑他,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衷瑢有時候無處可去無人可投靠的尷尬會不會就是現在這種體會。
難怪她今天要離家出走,怕是自己與她這麼鬧著,讓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把她當成過不可或缺的親人。
還有上次衷瑢一直在爭辯的那批藥材的事,也許她真的隻拿了半罐呢?
他沒有認真聽過她的訴求,隻當她年紀不大隨意胡鬧,這麼野蠻粗暴地忽略了她的心聲。
坊門開了後,家人趕緊去請了大夫過來,給嘉言開了藥方,經過一夜煎熬,發了高熱不退,大夫說應是害了傷寒,先就這麼喝著藥,看看能不能退燒。
洛忠整宿未睡,他哪裏睡得著,一直握著她的手,守在一邊,望著嘉言苦痛深植的臉,盡是心疼著她的憔悴。
昨晚睡得十分不安穩,衷瑢第二天醒來宿醉未退,又見德爺還守在榻邊,更加過意不去。
她半坐起來,愧疚道:“我太任性害你受累了。”
慕亦確實感到有些疲倦,這小娘子昨天背著個小包裹跑到何家來,拚命灌醉自己不說,還吵著嚷著尋死覓活,慕亦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她安頓下來,怕她夜裏有什麼事便真的守了一晚上。
她看德爺向自己笑道:“你就不擔心雲長天現在急成什麼樣嗎?”
衷瑢聽到他名字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回道:“他能急到哪裏去?現在娶公主都來不及。”
慕亦不怎麼關心那些蜚語流言,她時常進宮,但又不曾聽過有公主要出嫁,就勸慰道:“你從哪裏聽說的?”
衷瑢說是自己揣測的,這引得慕亦笑起來,笑她這麼傻,沒譜的事也當真了。
“這。。空穴不來風,必定是要他有這個打算,去接近了公主。”衷瑢繼續自己的推測。
慕亦見她對這事耿耿於懷,答應她今天就去宮裏打聽打聽,給她個準信。
“誒,對了德爺,問筠山那事怎麼樣了?”她心裏還惦記著這筆飛來橫財,以後富裕了就自己去置辦套小院,再也不要受人家氣。
“你放心,手續都辦好了,等會我讓人把地契什麼都送過來,你放放好。”慕亦說著便起身要走,卻讓她攔了,說道:“要不。。那契約就放你那兒吧,反正我也沒去處。”
慕亦想想也是,就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先走了。
何音在外麵聽著,看到她出來,抱著手笑到低了頭去。
新的一天,衷瑢心裏難受的很,在屋子裏待不住,便遣了車往三斟曲去,坐了個樓上的廂房,聽著樓下的歌姬彈著琴唱著歌,怎麼都要開始懷念在歌樓裏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正出神,讓門外來的跑堂叫醒,問道:“月娘?月娘!你猜誰來了?”
看他這陣勢,衷瑢也猜不到是誰,趕緊讓跑堂領著到隔壁廂房門口窺兩窺,竟見雲長天精心打扮過,與一名清秀的娘子正碰杯對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