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衷瑢正讓雲長天哄著灌酒,一杯又一杯,直將她醉倒在自己夫君懷裏。
現時氛圍挺好,外邊熱鬧,裏邊安靜無人打擾,他想著今晚幹脆住歌樓,不回家了。
一想到董嘉言,他就煩得要死,這女人注定是對自己放不了手,眼看她年紀一點點長起來,再不替她尋門親事,怕是這輩子都要麵對了她。
洛忠不是很喜歡她嗎?
雲長天心裏盤算,如果讓洛忠往後獨立出去,嘉言再要嫁了他,雲家就清淨了許多,自己也不用擔心與董嘉言麵對麵的尷尬。
可是雲家田地財富全在洛忠手裏,他要獨立,必定會帶了大部分的錢走,這是祖上替開國皇帝打江山攢下的,上下百餘口人都是靠著老祖宗的遺產過活,不要說他有意離開,就算現在安安分分地持家,都要讓人心裏上個結,生怕他隨時跑了。
這不光是雲長天的擔憂,也是雲家上下的所思所想。
這事先前梁又夢也跟他提過,看來這小娘子預見性很強,最近也是靠著她的情報自己才不用時時刻刻殫精竭慮地防著大公主那邊。
是時候找她來出個主意,想一想怎麼才能把洛忠手裏的錢收回來了。
董嘉言仍舊發著高熱,已經一整夜了,她的皮膚很紅,摸上去都是滾燙一片,著實讓人害怕,雲嫂不斷給她額上敷著冷麵巾,梁又夢在外邊熬著藥,洛忠終於累了,坐在地上趴著榻沿休息會。
雲嫂催他去自己屋裏睡覺,但是奈何他不肯讓嘉言離了視線,偏要固執守著,看她好起來。
剛好今天嘉貞休息,他難得過來看看妹妹,讓雲嫂責怨起來:“你這是怎麼當哥哥的啊?現在嘉言都成這副樣子了你也不想想辦法?”
老大哥很為難,於事無補地慰問幾句,知道他們請了街市上的大夫,說道:“你還怪我,我倒要怪你了怎麼放著親家公不去請,偏偏要找那些不入流的來?”
雲嫂歎口氣,說道:“你以為我們不想請,是這幾天親家公都在宮裏,我們這邊也沒人有這個能力往那邊傳話。。”
嘉貞問道:“那讓大少爺去宮裏請一趟不就好了?”
洛忠當即反駁道:“誰要那個衰人幫忙,我這就想辦法。”
夫妻倆攔住他道:“今天剛好大家都不上朝,你能找誰去呢?”
“這你們不用管,反正我認識的人多,總有一個兩個會有事進宮的。”他雖然如此許諾,心裏卻也沒底,出了門,看到梁又夢在廚灶房忙活,心想這回她應該幫不上忙,於是趕緊去外麵挨家挨戶地拜訪起來。
但至午時回來,如雲嫂料想,確實沒有尋到可靠的,光看弟弟垂頭喪氣地又守回嘉言身邊,自己也無能為力。
梁又夢看他要死不活的模樣,於心不忍,說道:“要不,我去向德爺求求看?”
聽到還有條活路,洛忠哪管何家雲家那點事,跳起來要與她一道走,如果那女人不答應,自己便要死纏爛打地去求她。
兩人先去何家敲了門,偏生不巧,德爺去了三斟曲,聽說今日有貴賓來,便讓他倆去樓裏看看。
洛忠一路忐忑,想著把嘉言丟在屋裏,萬一她醒了找不到自己,會不會覺得不安?
他用手捂住臉,越來越疲憊。
三斟曲裏日日熱鬧非凡,跑堂的在門裏看到門外的洛忠,隻道常客來了,熱切邀請著,洛忠無心玩樂,問道:“你們德爺人呢?”
“德爺正陪著一位娘子,現在沒空。”跑堂的有些為難,但是這位少爺硬是要他去請,且是掂著他往自己手裏塞的一串錢,也就勉強應著跑了走。
慕亦正陪著公主,四郎與雲長天在一旁護著,儼然忠誠的衛士。
她們兩人認識多年,交往也密,公主早先聽說何音有家歌樓,今日有機會便過來看看,果然是個令人流連的好地方。
朋友之間正說著玩笑話,跑堂的敲門進來在慕亦耳邊講了幾句,三人看她聽完一笑,起身說道:“慕亦先失陪一會,外麵有些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
她讓跑堂的引著出了門,但不直接去見洛忠,而是讓跑堂去傳話,自己沒空。
洛忠一聽便急了,這邊還等著她救命,莫不是自己之前哪裏做的不周,惹了她不開心?
跑堂解釋道:“確實是因為德爺抽不出身,今天這位賓客身份很重,隨意不得。”
一旁的梁又夢問道:“那你帶我親自去看看,怕是你又收了誰的錢故意瞞報吧?”
“不不不不。。這我哪敢啊?要不這樣,汀娘你跟我去找何老板,讓他帶著你去看德爺行不?”跑堂軟下陣勢,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