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三月喜(1 / 2)

熬盡了黑夜,眾人總算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

曙光在東方噴薄,慢慢驅散彌漫的寒煙,早起的衷瑢臉上掛著兩道黑眼圈,心痛未散地走在路上,她扶著牆,扶著樹,一步一步朝雲長天的臥室前行。

現在還那麼早,地上一片黑,隻有抬頭時才能望到橘紅的朝霞潑滿天際。

他應該還睡著,受傷的人必定要睡得遲一些,等她終於挨到了臥房門口,考慮著這點,欲敲門的手還是放下了。

幾個丫鬟從外邊端了早點熱水回來,見到有個女人坐在門口埋臉在膝上,上前探問,發現竟是月娘,她憂愁著,怕自己打擾了大少爺,所以不敢進去。

丫鬟們互相對望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昨晚九娘來了照顧大少爺,他們剛剛才醒呢,月娘不用擔心,趕緊回去吧。”

衷瑢佯裝著鬆口氣的樣子,勉強笑道:“太好了,既然有九娘在,我也放心了。”

她裝的太好,就算重又獨自上路了,那孤獨的背影也沒令她們覺得任何酸意與任何心碎。

熱水和早點都送進了房裏,九娘和衣守在榻邊,與雲長天聊了一整晚,到現在還沒結束。

他們聽丫鬟說衷瑢剛坐在外邊,看九娘在就放心回去了。雲長天似有掙紮起床的意思,但又被他忍下來,坐回榻上。

九娘臉上幾許微笑,也明白他的心放在衷瑢身上是徹底收不回來,便在心裏慢慢勸解自己,她與雲長天的緣分早已斷絕,最後那點火苗也該滅了。

“行了,我準備一下就去家裏看哥哥他怎麼樣,還多虧你,他才不得不娶媳婦。”對鄭四郎的婚事,她為著鄭家能有香火傳承而感到很滿意。

九娘走後,雲長天又躺回被窩裏,伸手拍在旁邊的枕上,隱約有衷瑢的香味四溢。

她知道了九娘在自己房中過夜會怎麼想?也會吃醋嗎?

熬夜過後他拄在枕上的腦袋發疼,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舒服,他多想此時能抱一抱她,吻一吻她,然後安然入睡。

過了不久,大概窗外有光泛起,房門被誰人推了開,朝裏臥著的雲長天還以為是丫鬟,沒去理會,哪曉得一隻手摸到他肩上,用他熟悉的力道揉了幾下。

這讓雲長天驚醒過來,不知道要不要去看她。

直到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怎麼樣了?我擔心了一晚上。”

他冷冷道:“不用你管。”

“你放心,我沒有其他意思。”她這次來確實隻是關切他的傷勢。

但是對於他來講,這份好心也不過是她為自己不甘心找的借口。

她見這男人不再理會自己,放了親手做的米糕在榻邊,囑咐兩句就拎著籃子出門,卻在門口遇上了衷瑢。

這小娘子勇敢跳馬車的事跡嘉言也聽說了,現時看她麵容憔悴,扶牆屈膝,一臉失意樣,也不管先前兩人相處惡劣,從籃中拿出一塊糕給她遞了過去,權當同情。

衷瑢接過熱氣騰騰的糕點,涼涼的心讓熱氣暖了一些,不至於感動落淚,眼眶確實紅了半圈。

她道一聲多謝,嘉言也不客氣,沒多講就昂首挺胸地繼續走自己的路。

啊,看她越來越遠的背影,衷瑢忽然覺得自己才是最可憐的那位。

剛才離去路上,九娘叫住她,解釋了一通,便勸她還是進屋去看看雲長天,他正也躊躇著,迫切需要她安慰。

可是又來到房門口,衷瑢吃完了甜糕,還是沒下定決心去麵對他失望的神情。

袖子中藏了一疊寫好的情書,她抽出來又看一遍,不曉得這麼煽情的話語能不能打動他。

雲長天還心煩意亂著,聽到門又被推開,嗬斥一聲:“都給我出去!”

這下好容易才敢踏出腳步的衷瑢立馬甩了門,一邊抹淚,一邊艱難地打道回府。

轉眼矛盾鬧到了三月中旬,慕亦回了何家休養,由無所事事的衷瑢陪著,梁又夢腦筋活人脈廣,外出幫著何音一起跑關係想把三斟曲重新開起來。

雲長天恢複的特別快,也不知道吃什麼長的,體質確與普通人有些不同。他摸著還有些痛的肋排,想想老是待在家裏也沒意思,況且半月未見那女人,看來她是真心不想與自己過下去了。

他告完了病假,去宮裏執勤前向七叔說道:“你去問問她,若覺得我雲長天對她不如那個何音,我不會勉強她留下。”

但是七叔挺為難,說道:“月娘差不多半月沒回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