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眾多平庸的麵孔堆在一起,愣是沒有一張絕世驚豔的俊俏臉龐,她多少有些失望,便向官爺回說道:“何司樂現在怎麼樣了?皇上有沒有因為我的事再為難他?”
官爺瞥她兩眼,說道:“他好得很,昨天還千求萬求地來看過你,不過那時你睡著了。”
睡著了...慕亦的視線都要抵到枷鎖的封條上,甚是堵心難過。
見她柔柔弱弱的模樣,官爺略微有些不忍,朝著前方的大路喘口氣,勸道:“就當已經見過他最後一麵,說不定哪天皇上開心了,大公主去求求情就又把你召回來了。”
這種渺茫的機會慕亦是不敢奢求,現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在這條大街上再見何音一麵,就算跟他隔著人山人海,遙遠模糊地道聲別也好。
但出來城門口,人群都散了,也不見他的蹤影。
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又去了哪裏?
雲家的九娘睡到近午時才懶懶地起身,這些天說不好為什麼總是乏困的很,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像是傷寒,但看過大夫了卻仍舊診不出什麼毛病。
丫鬟來房裏送熱水臉巾,她都來不及放下,急急地行到榻前說道:“家裏大早上的來消息,月娘初審被定了罪,接下去再審估計也快了。”
九娘昨晚就在想這事,但因為自己也不清楚真相所以沒法定奪衷瑢到底有罪無罪。
一身的不適讓她倍感無力,剛抬起上身,吃不住力又倒在了榻上,丫鬟摸摸她額頭,燒得厲害,難不成著涼發燒了?可是又不見她咳嗽咽痰的症狀。
這下急的丫鬟趕緊放了水盆,拔腿往外去尋七叔,但七叔讓雲長天派去鄭家遊說,現時能照顧到九娘的沒了什麼人。
一時心慌下,她也顧不得什麼,直衝了雲長天的臥室,跪到外邊,喚道:“大少爺在嗎?我是九娘房裏的丫頭。”
雲長天正坐在榻上讓丫鬟換紗布,他痊愈的很快,今早已經能站起來了。
才短短兩天的時間,丫鬟掀開舊的,看到裏麵的傷口都已經開始長肉,個個都有些訝異,雲長天沒什麼心思去解釋,他正打算料理好就趕去大牢看看他的衷瑢怎麼樣了,哪裏曉得門外幾聲呼喊拖住了這一天的行程。
原是九娘生病,都起不來榻了。
雲長天坐在榻邊,看著跪地的丫鬟哭著求著,讓他去探望一眼,他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去,心內不比著急衷瑢般,開始為著九娘擔心不已。
他穿好衣裳,不用人攙扶,自己捧著腹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朝九娘房裏行去,隻是到了門前,仍需幾分猶豫與躊躇才可下定決心,伸手推開許久未推過的門,跨過門檻,便朝著裏屋探尋。
九娘還臥在榻上,意識迷迷糊糊,她聽不到門開的聲音,耳中偶爾有丫鬟的呼喊漏進來,說著什麼大少爺來了。
雲長天會來看自己?九娘不相信,臉上還不忘打起淡淡的苦笑,隻是迷蒙間,一隻冰涼的大手撫上她火燙的額頭,慢慢的降了點頭痛腦熱,令她視線總算不再發霧般看不真切。
還真的是他,九娘有些意外,但見他臉上已未纏紗布,露著結了血痂的傷口,她多少都要痛惜,可是想舉手去碰一碰的力氣都要攢好久,不得已隻能說道:“我動不了,可是真的很想摸一摸你的臉。”
她說完,雲長天就握了她的手敷到另一邊幹淨的臉頰上。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她微皺起眉頭,眼裏聲裏都是心疼。
“跟你賭氣出征,第一次上戰場就被砍掉一隻手,接回去之後就成這樣了,有時候想想,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雲長天勾起嘴角,挪了臉將鼻子捂到她掌心裏,還是能嗅到熟悉的芬芳。
與他重新貼觸,九娘就好像新生般有了力氣,眼中閃起波光,舒展開眉頭說道:“你抱我起來。”
雲長天動作小心地將她扶起,又貼靠進懷裏,舊時夫妻恩愛如此,但他此刻腦中不斷閃過的畫麵卻越來越讓他愧疚。
九娘察覺不到他在想什麼,權當心上人又能回心轉意,他的胸膛比當年更加結實可靠,一時間又叫苦苦等待多年的女人如何自拔?
可惜現在兩人的身體狀況都不允許,不然在現時殆盡的春光裏,重溫暖帳柔情又會是一種怎樣的甜蜜。
她閉上眼,聽著這男人心率的跳動,絲毫不會再去懷疑,他的心跳,早就不是她所熟悉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