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水馬??(1 / 2)

梁家有難,竟是要被滅門的冤慘,平日裏仰慕梁小海甚多的賈思德此趟過來是想救她,但眼看著此處已成殺場,剩下的婦幼也踏了一隻腳進鬼門關,縱使他再怎麼費勁地護她們在身後,心裏是非常明白的,今夜,他保不住梁小海了。

握著生殺予奪大權的禁軍衛根本不管誰來營救,惡言著佛擋殺佛,一腳將賈思德踹退幾步路之外,剛好撞上梁小海。

可憐小海再過不久就要臨盆的身子經不起這一衝撞,賈思德也自知壓上了她腹中的胎兒,來不及斥責毫無人道的禁軍衛,回身慌手慌腳地扶起她,著急問道:“孩子有沒有事?”

孩子自然有事,小海腹內漸起陣痛,痛的她額上冷汗淋漓,倚倒在賈思德身上更將雙手扶住了小腹。

她眉眼緊皺成團,微顫著朱唇無力地喊著痛,看起來不像有假,慕亦的奶娘看得心在滴血,手腳雖被捆縛,還是掙紮著屈身給禁軍衛磕頭,求道:“幾位爺爺放過梁夫人吧!”

賈思德雖痛恨著,但為了孩子,這位官至三品前途無量的俊賢扶住了小海後,雙膝跪地,一同為她求情。

那親手掐死眾多女人的禁軍衛頭子卻是無動於衷的,今夜奉了密令,凡是在府中的一個不留,哪怕太子爺來了也要下去見閻王。

他們頭上的紙燈籠還在搖擺,院外聲嘶力竭的哀嚎和尖叫泛濫,賈思德看著死神一步步接近,看著暗影在這男人身上流轉,把他的麵貌渲染的一片模糊。

賈思德的脖頸讓禁軍衛扣住,差一點就要被扭斷的時候,他的心裏泛起空前的遺憾,恨自己無力保護在意的人,官至再高位也始終不過是條走狗。

廊下已有幾位禁軍垂首或扭頭,不忍心再去觀摩這屠殺。

也不知臨產的梁小海哪裏來的力氣,感知到身邊人有難,顧不得自己和孩子,愣是使了渾身的力氣掌地而起,一手攀上禁軍頭子的臂膀,另一手伸出兩指狠戳向他的眼睛。

這男人痛苦地嗷一聲,鬆開了賈思德就往後退去,他捂著眼的手裏漏出濃厚的鮮血,支撐不住身子轟然倒地抽搐,嘴裏嘶喊著:“把那女人...快把那女人給我撕成兩半!”

在場的禁軍衛都還年輕,一時半會也被這場麵嚇傻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務與還未被噬的良心衝突矛盾,殺還是不殺,便成了一個兩難的問題。

他們的頭領還在謾罵和哀嚎,有身孕的女人動了胎氣已經奄奄一息,剩下一個昏死的小孩,一個哭到無力的婦人,還有一個匍在地上卻拚了命護梁小海的瘦弱男人。

他們的頭兒最後痛罵著:“還不動手?我要你們把她眼睛給剜出來,再把頭擰下...”

這麼狠毒的話語竟成了他的遺言,年輕的禁軍衛看著他們之中走出那稍年長的崔成業,不聲不響地扶頭兒坐起來,悄悄繞過手臂環扣住他的脖頸,電光火石間便取了性命,毫不留情。

賈思德與慕亦的養母也朝院裏空地望過去,一時間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繼續哭泣。

眾人隻道崔成業平日裏忠心耿耿,現時怕也是被血腥的殺戮衝昏了頭,這可是犯上的大罪,死罪!

簷下梁小海已沒了什麼氣息,肚中待產的孩子是她生命唯一的火苗,也隻有腹中收縮一下,她才能起伏一下胸膛,換喘兩口氣。

慕亦的養母哭著朝一群立在院裏的禁軍,再次求道:“各位爺爺要殺要剮衝我來便是了,但求放過這沒出生的孩子啊!”

眾禁軍失了領導已不知該怎麼辦,崔成業卻鎮定得很,依舊是殺人時那副冷酷模樣,步到庭中麵向這群小年輕說道:“記住是梁小海與他同歸於盡,該死之人已死,趕緊收拾掉不該留的。”

這“不該留的”便指剩下的幸存者,包括慕亦。

因為院外其他的禁軍要殺進來,崔成業先讓兩個兄弟帶了小孩和賈思德翻牆逃出梁家,剩下慕亦的養母就地給梁小海接生。

但小海已經沒了知覺,探不到一絲脈搏,唯有胎兒的微弱心跳還在繼續鼓動鮮活的生命。

“沒辦法了。”崔成業與剩下幾個兄弟圍在一旁,互相對眼,商量兩句,便有人從靴子裏拔出備用的匕首,扔給了他。

這是要剖腹取嬰,慕亦的養母意識到別無他法,眼淚也已流了光。最後捂緊小海時,鼻尖觸到她發上幽香,腦海裏怎麼抹得去當年難民窟裏,她將自己與一對女兒救回梁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