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見歡(1 / 2)

他的一聲“不可能”冰冷絕情,把元喜拽入了深淵裏。

她不知道這男人冷酷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

“陛下!安陽是我的性命,我不能沒有她啊!”她跪在皇帝腳邊,試圖握住他的手讓他一把甩了開。

老太監在外殿候著,聽到裏麵聖上有命:“來人將她拖出去!”

元喜不肯走,讓兩個宮人拖著拽著在地上扒拉,原本好好的衣裳抹了灰,看起來髒又亂。

“陛下!陛下!”

皇帝聽著她淒厲的呼喊遠去,直至聽不清了,心裏才漸漸有些難受起來。

昏暗的大牢內,從小窗裏透來第二日清晨絲絲縷縷的陽光,外邊有鳥鳴,又有風,吹將進來將昏睡的衷瑢輕輕喚了醒。

她腦門上還有些痛,身下墊著的稻草杆子讓衣袖摩挲起聲響,獄吏在隔欄外看她有了意識,便走去更外邊把等了一宿的兩個女人叫進來:“喂,她醒了,你們進去看看。”

淨姨的腿上枕著熟睡的梁又夢,兩人依偎著一起靠坐在牆角熬到了天亮。

衷瑢完全睜開眼,聽見外邊淨姨在呼喊自己,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覺。

等她們匆匆跑來,她的眼淚又止不住了。

“衷瑢…衷瑢…你還好嗎?”淨姨將手伸進隔欄裏,摸著她的臉,本來一張嬌嫩的臉啊,現在憔悴成什麼樣了。

衷瑢見她第一句,便是撕心裂肺地哭道:“我沒殺人!淨姨我沒殺人!你要相信我!”

旁側的梁又夢心裏也替她疼,但當著淨姨的麵她又不好再給她洗腦,隻能雞肋地勸道:“今天要二審了,你說話可要更加小心。”

淨姨與她隔著欄杆抱頭痛哭,這陣聲響讓剛剛過來的雲長天聽了很不痛快。

他抓到了德慕亦,現時這女人被押在地牢裏讓鄭四看著,她骨頭硬,普通的鞭子抽爛了也沒用。從昨晚熬到現在,慕亦身上深深淺淺的鞭痕不在少數,鄭四郎先審問她怎麼逃回來的,慕亦交代是山體突然炸裂,把囚車連人一起炸飛到了別處。

又問她女牢的血案可是她做的孽,慕亦被綁在椅子上,嘴角滴著血,一直都在緩緩搖頭。

鄭四郎見狀揚手又是一鞭,鮮血從破綻開的傷口汩汩流出,可知他下手不分男女,都是如此重而狠毒。

“你若認定我是案犯,慕亦也不浪費力氣喊冤了,鄭將軍寫好供詞我來畫押,趕早呈遞給皇上看,讓他再誇誇你審訊神速。”慕亦說話的聲音很虛,可是嘲笑鄭四的氣勢很足。

生平難逢對手的鄭四這下算是碰了梗,麵色本就難看,他再往她的嘴臉一瞧,頓時有了把她千刀萬剮的心。

他讓手下搬來可怖的刑具,紛紛立在慕亦麵前,咬著牙說道:“我顧及你是女人所以沒動真格,你自己嘴賤就別怪我等會讓你多死幾回!”

慕亦看那些帶血的器具,內心是怕的,然而都到了這份上,她再要後悔也來不及,更何況她還沒救衷瑢出來。

兩個獄吏凶神惡煞,挽起袖子來架她上去,但還未等動刑,囚室外有守衛匆匆來報:“地牢外有個自稱九娘的要找鄭將軍。”

九娘本休養在自家,與父親一同養著病,但聞家人傳報德慕亦突然回了京城而且已被關在地牢內,她知四郎一向暴戾,德慕亦在他手上非死即殘,於是不顧勸阻立馬趕來援救。

德慕亦現時是唯一能救衷瑢的人,九娘暫且不去管這女人真的有犯什麼罪,先把她從四郎鬼爪之下救出再說。

聞自己大義凜然的妹妹來了,四郎有些想不通,果真暫停下來,親自跑到地上去見她。

九娘因為身體抱恙,所以整體看起來很憔悴,做哥哥的自然有些不忍,連問話的口氣都溫柔了許多:“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跑這裏來了?”

“德慕亦呢?哥哥你是不是對她用刑了?”她嗓子眼裏開始積痰,說幾個字就要清一下嗓。

“你想做什麼?”四郎看她的眼神狐疑起來,九娘想不好要不要把雲長天安排好的計劃說給他聽。

但考慮許久,她還是忍住了,隻道:“她是個很重要的證人,如果哥哥你傷的她不能站起來說話,可就要害死衷瑢了。”

四郎困惑道:“怎麼說?”

九娘回道:“哥哥你也知道定罪的那根玉簪,其實那是衷瑢送給德慕亦的,你想用那鈍頭的玉簪殺人,她們兩位誰有這個能耐?”

大牢裏,淨姨還哭著衷瑢的命,梁又夢在旁束手無策,但見雲長天臉色陰沉地過來了。

他腳下邁著無聲無息的步子,視線從頭到腳都落在貼著隔欄痛哭的衷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