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簷下酒(1 / 2)

自從手頭少了一些比較冷僻的宅院,洛忠心裏總歸是有些怕的,怕家人發現,自己要混不下去,怕嘉言知道自己做著對不起雲家的事,到時候又要與自己疏遠了些。

然而宅院地皮偷偷盤出去將近半月,雲家還是平靜如常,沒人發現自家的財產正在一點一點流失。各種賬麵上被洛忠挪出的也都由變賣後得來的錢補上了。

生活仍安穩前行,對於衷瑢來講,在歌樓幫襯何音也算是悠閑度日的一種,思戀的夫君經常來看她,得空休息時會帶她去西市裏逛兩逛,要吃什麼穿什麼完全無需擔心。

月夜的未曲樓裏笙歌仍然歡暢,牛脊背的二樓某個廂房也受著影響,本應該安靜的裏屋,從榻上傳來陣陣激情釋放的嬌呻豔吟。

衷瑢被雲長天壓在結實的身軀下,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由他不斷吻著她的脖頸與鎖骨,將本來就熱烈如火的女人挑逗地更加歡情難耐。

“再來一次?”他的舌尖一路舔舐到她的耳垂,小心地含在唇間,輕輕抿兩抿。

“不要啦,睡覺了,這幾天有些不舒服,頭暈想睡,還特別愛吃。”她伸展雙臂摟緊了他的肩背,不讓烈火繼續蔓延。

他果然停下了動作,探了冰涼的掌心到她腦門捂著,喃喃自語道:“沒發燒…沒有咳嗽吧?”

“咳嗽倒沒有,就人總是有氣無力的。”她說時把雲長天輕輕推到邊上,抱住他的胳膊當枕頭使。

他的手臂孔武有力,一坨坨的肌肉緊繃起來用軟軟的臉挨著,又踏實又舒服。

“大夫找過了嗎?明天休息,帶你去醫館裏看看。”雲長天有些緊張她,大手掌捂過額頭不夠,往她臉頰,肩頸窩,手掌心,甚至是腳丫子都給順了一把,確定沒有異常的溫度,一時間他也想不好,猜測著可能是夏秋交接時的不適應而已。

但是衷瑢有些臉紅起來,這時候支支吾吾地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

她講不出口,看著外屋微亮的一團燭光越過他的肩頭,有些耀眼火燙。

雲長天等一會,忍不住問道:“是什麼?”見她有些羞怯的模樣,在自己懷中睜大了一雙眼,循著這點情愫忽然就有了靈感,因此補充道:“有了?”

她點完頭就埋起了臉,呼吸貼在他的胸膛裏,讓雲長天心情跟著她一起起伏。

也許老天眷顧呢?說不定真的賜了個孩子給他們。

他將衷瑢抱得更緊更小心,再次深吻簡直要將畢生的柔情都注入她的血液裏。

夜深時,大堂裏的喧鬧漸漸退了,衷瑢還不肯睡,一想到可能有個小生命要降臨她的生活,就生出不可思議的新鮮感盈滿心頭。

再次議起小孩的名字,雲長天笑她:“都討論過幾遍了?不是已經定下來了嗎?”

衷瑢也笑起來:“再多取幾個。”

於是除了“雲霄、雲之遙”,又多了“雲瑢、雲小衷”

雲長天想破腦袋,憋出個“雲愛瑢”,讓衷瑢笑得差點背過氣,嗔怪道:“真是俗氣,又煽情,什麼愛不愛的…讓人家聽見看見,還不要笑話我倆?”

“我說錯了嗎?”他倒是不介意,很鎮定地說道。

“那等孩子出生了,你會更喜歡雲霄或是之遙,還是更喜歡我?”衷瑢將心裏某些小角落的情緒翻出來,趁早問明白。

他答道:“自然是你了,你能生出雲霄與之遙,但是他們生不出你。”

衷瑢大笑一頓,拍著他的臂膀又躲回了懷抱裏。

第二日將手頭上的事交托給梁又夢後,衷瑢與雲長天一同往街上的醫館去搭脈,大夫診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但是明確地告訴她:“什麼病症說不好,可能隻是時下的天氣有些不對,但絕不是身孕,這點還是請夫人稍微寬點心,回去之後多養養身子就好。”

雲長天指上纏好藥包的細麻繩,陪她一同走出醫館時見天上聚了烏雲,便快了兩步追到她身邊,拉著急忙往歌樓趕。

他一路上又不言語,衷瑢還以為他這是生氣了或是徹底失望,跟著小跑時突然就哭出來:“對不起!”

她的眼淚落成雨花,跟天上來的絲絲涼涼絞纏一起,惹得她滾熱的臉頰一會涼一會燙。

這使他詫異道:“對不起什麼?”

“我沒有身孕啊。”她說時蹲到了地上,埋起臉拚命哭著。

雲長天又好氣又好笑,磨了一會,見雨大起來,趕緊拽她到自己背上,匆匆跑回了未曲樓裏。

雨點已如豆大,砸到院裏的石板,池塘,還有偶爾幾滴會濺向窗台,蹦到了窗邊負手而立的何音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