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姑娘終於清醒了一些,赫連給她喂著稀粥,吮兩勺,就拿饅頭給她咬一口墊肚子。
姑娘看起來心情大好,胃口也大,滿嘴的饅頭還不停複述著把雲長天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快感。
兩人一唱一和,互相逗樂著,屋外又有小兵匆匆來報,說是一個自稱陸澈的男人,帶了個五十人的小部隊堵在門口,要赫連出去。
姑娘一聽這名字,渾身又不痛快起來,把起刀就要衝下床去報仇。她恢複得很快,隻是身子一動起來未免還有點懶泱泱,腳丫子剛踏到地上,立刻疲軟了一陣,傾倒向赫連身上,與他撞個滿懷不說,直起身時腦袋還頂到了他手中的碗,剩下的粥有一半撒到了她頭上。
“哇!”她哭喪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的烏龍不常鬧,她搞得這麼狼狽還是頭一次,著實讓赫連見識了一回她被歲月掩埋起來的天真爛漫。
因為外麵催得急,他不得不吩咐了手下立刻準備盆水和幹淨的布來,自己大步流星趕去了外麵。
不久,果然有小兵端著水盆步履矯健地來了,姑娘正低頭小心抹著發上的粥,隨口打發他出去,卻發覺小兵異樣地站著不動。她敏銳的神經連帶心髒一起抽緊了,抬眼望去,發現竟就是陸澈!
他喬裝混了進來,如此人高馬大的他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什麼反應。
她有些顫抖,往朝門的方向挪了兩步,猶豫著要不要喊人進來。
屋內的氣氛不好了,令她差點透不過氣,活活被悶死。“你作甚?”她盡量保持冷靜,心想大不了這次跟他拚了。
這男人立在桌前不說話,回頭把布蘸濕了水扔給姑娘,讓她先不要這麼邋遢。
也許是受了悲慈影響,陸澈也變得特別愛幹淨起來。
看他並不像殺氣衝衝的模樣,姑娘心裏多少有點鎮定下來,抹幹淨了頭發,才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陸澈也不廢話,直說道:“昨天雲長天回去後就不對勁了,大夫說他中了毒,如果沒有解藥,熬不過這幾天。”
這麼一來,她立馬明白了,大著膽子冷笑道:“我沒有解藥,軍營養馬的那幾個老頭裏有一個估計有。”
“那群老妖怪都被砍頭了。”他冷不丁地吐出一句。看姑娘瞪大的眼睛,他就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解釋,又問:“抹在刃上的毒藥你可還有?”
“沒有了,赫連不讓我用,前些年就已經包了紙燒了。”
他沉默片刻,向她探出手道:“把你的短刀拿來。”
這怎麼可以?姑娘送了命也不會把自己的寶貝送出去的。
“這東西你還當寶貝?”他臉上略帶可惜之意,“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
“就一個!而。。而且那一個是敵人,不算!”她大聲辯解道,以為他在譴責自己的罪行。“說起來你在白嶺打家劫舍,怎麼不說你自己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陸澈輕笑起來,不願再囉嗦,三兩步就移了身段,很穩妥地繞到她背後,順手捏住了姑娘掛在腰後的短刀,差點就得手,卻被她快一步抽了走,打個旋身,漂移到了幾步開外。
“輕功倒是練得到家了,不知道身手怎麼樣?”他眯起眼,笑意漸濃,話畢,從靴間抽出短刀,眨眼間探身跳躍到她麵前,護在胸前的手隨即用力揮出去,連帶手裏的武器朝她毫不留情地呼嘯。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就眨下眼皮還沒睜開眼的功夫,姑娘就要挨到那利刃了,但他力道又控製地太精準,離她鼻梁隻有一指的距離時,刀刃穩穩停住了。那洶洶氣勢說收就收,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她傻了眼,被嚇懵了。長這麼大,頭一次被震懾住。
手中的刀咣嚓一下從她無力的手中落到地上,她微喘著氣,顫抖著眼神望著他,腦袋一片空白。
陸澈笑得更惡意滿滿,腳尖掂一下,就把刀踢到了手中,順帶自己手上的那把一起收回了靴子裏。拽著驚魂未定的姑娘出了門口,眾目睽睽之下,攬著她飛簷走壁從屋頂上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