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
“輕客公子原來在這裏。”喊叫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與沉悶,來人一身素衣長袍,清俊麵容帶著和善的笑。
雪月一直被下月言囚禁在繪亭深處,從未見過此人,看著那男子並無惡意,她原本疑惑警惕的神情稍微緩和,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悄悄打量來人步伐,竟然不像身懷武功之人。
“子衫兄神色匆匆,所為何事?”一早趕來回合的輕客自然認識這個半路撿來的書生,輕客武功半吊子,身邊男男女女各個身手不凡,如今終於見到一個對武功一竅不通的普通人,他自然開心歡愉。
不過這蕭子衫向來穩妥,如今卻是神色慌張。
半輩子活在天高皇帝遠的小鎮子裏的書生哪裏見過江湖中人,更何況各個凶神惡煞不好相處的樣子,救下他的東琴夫人和南書老先生更是單獨前往淮安山取藥,唯獨留他一人在這群手段狠辣的魔教之人中,整日恍惚不安。
東琴夫人臨走之前還特意和他交代萬萬不可打擾到主子們辦事,不然身首異處都是輕的。
“輕客公子,九手老先生和……和你們主子打起來了,虹染姑娘讓在下來叫你過去勸勸九手老先生。”蕭子衫一副‘好可怕’的樣子,會武功的人打架果然驚天動地,就那幾眼足夠他一個書生回味半生了。
打起來?
輕客與雪月麵麵相覷,不是他們看不起師父,說實在的,九手師父雖然醫術一流,但武功確實不如雲斐,但為何虹染讓蕭子衫叫他勸師父而不是虹染勸她主子停手?難不成他師父打得過雲斐?
“咳咳……”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從身後傳來。
三個人同時看去,之間雲姑娘披著披風,蒼白著臉走了出來,那麵如死灰的樣子仿佛不久於人世,驚得三人齊刷刷到跟前攙扶,唯恐那晃晃悠悠的小身板突然癱倒。
“你們去吧,我隻是想到院子裏曬曬太陽。”雲姑娘堪堪推開三人,軟著腿腳走到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下,石桌旁是一棵梔子樹,樹上還有零星幾顆小梔子,她根本不去看身後擔憂的三個人,疲倦地趴在石桌上,眼睛半眯半睜。
晴空一碧的天空灑下的陽光映在雲姑娘趴著的脊背上,映的披風上的暗花栩栩生輝,隻是那張臉在陽光下更加了無生息,若不是還有呼吸起伏,當真以為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怪雲姑娘出來招人嫌,自從眼睛神智康複後,不是陰雨天就是被關在繪亭裏,陰鬱了半個月終於能安心看看外麵的景物,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姐,你多休息,我去看看師父他們,如果那裏不舒服就喊一聲,院子外麵有侍女伺候。”
輕客輕輕的聲音沒有得到回複,但是他們知道,雲姑娘一定是聽到的,不過是身體虛弱無力回應他們而已。
這次元氣大傷,不知需要修複多少時日才能完全康複,雲降雪到底是個災難滿身的姑娘。
打架的地方在繪亭後院,也就是九手臨時住所。
雪月因為要給雲姑娘辦事就沒有去,然而輕客趕到之時,冷汗都要打濕衣襟了。
他那個脾氣古怪的師父竟然拿著拐杖追著雲斐打,雲斐不僅沒有還手,偶爾還會滯留身形讓老先生打一兩下,不少巡視的魔教護衛坐在院牆上看,更有唐黎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院牆旁邊的樹杈上旁觀,不時叫好。
唯有虹染一人站在院子拱門前忐忑觀望。
“這是怎麼回事?”輕客看著院子裏來回竄動的兩個人,一個頭兩個大。
“我家主子給雲姑娘求藥,九手老先生說打贏就給,主子贏了他就賴皮,追著主子打,這都半個時辰了還沒結束。”最可恨的是那群暗衛不僅不幫忙,反而叫好圍觀,說完螓首一抬,朝著樹杈上的男人怒斥:“唐黎,你再吃瓜子我把你埋向日葵地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