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風有些悶熱,就算把亭子四麵垂簾全部放下來也阻隔不了陣陣熱風侵襲,但對於身受重傷的雲姑娘來說這樣的溫度卻是剛剛好。
愜意地趴在亭子欄杆上,這場午飯吃的本身就有些不盡人意,尤其是提到降雪樓重建一事,所有人眼中掩不住的不讚成,無奈雲斐一雙紅眸如寒刃般掃過眾人,這才一個個閉口不言,但也都無心於美食。
“雪兒,降雪樓重建確實不是件輕鬆之事,你先妥善休養,待身子利索了,你要幹嘛我都陪你。”雲斐伸手攬過雲姑娘頹唐的身子,把她擺正在椅子上,又拿了布菜的玉筷給她夾了一些口味偏酸甜的小菜,雖然麵無表情但一舉一動帶著寵溺與溫柔。
一桌子蔫蔫的人看著主子都動手了,也紛紛開始布菜吃飯,但氣氛依舊沉悶。
雲姑娘一個手肘撐在桌麵上,托著腦袋偏著臉凝視雲斐,打量著男人君子如玉般的麵容,淺粉的唇瓣微微勾起,冷不丁說了句:“你果然適合做個狗奴才。”
頓時桌上一陣靜謐,原本沉悶的飯場刹那間連咀嚼聲和碗筷觸碰聲都沒了。
當眾給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沒臉,一桌子人都一臉驚慌的地下打量,就連九手老先生都忘記了放在嘴裏的青菜,眼巴巴看著。
布菜的男人動作卻是頓了一下,但沒有眾人想象中的生氣,反而帶著伯虞侯爺特有的微笑縱容地朝雲姑娘靠近,在她耳旁輕呢:“本侯願意做你的狗、奴、才!”
說完,完全不看雲姑娘僵在臉上的笑,把一片酸甜藕片放在她的小碗裏,笑道:“我的小主子,用膳吧。”
午飯吃的像在打仗,火藥味十足,不過這不影響雲斐的好心情,看著雲姑娘像隻小貓一樣提防的著,隨時都能伸出稚嫩的小爪子抓撓一下,然後迅速收回去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瞅著他,待她以為他不注意之時再紛紛難平。
明明沒有攻擊力還總是不自量力,雲斐看著雲姑娘的眼神都變得能溺死人。
回到房間裏雲姑娘把屋子裏能摔得都摔了一遍,雲斐看著遍地殘渣一句話也沒說。
“你不生氣?”雲姑娘難以置信,雲斐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就和她處處作對,兩個人說話絕對超不過一炷香時間絕對玩完,但現在……雲姑娘都開始懷疑雲斐是有人冒充的,那溫柔的紅色眼睛從她身上移開,任憑她怎麼折騰雲斐依舊笑容溫柔。
對了,她都忘了,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那個不動如山的伯虞侯爺。
“你受了很多委屈,發泄一下沒什麼。”這時候雲斐表現出良好的修養和虛懷若穀的度量,就像一個無限包容愛人撒嬌咆哮的完美戀人。
雲姑娘不想再多說什麼,坐在梳妝台前看著一地殘渣,許久才問了一句:“接下來你想怎麼樣?”是回羅刹宮繼續做他的少宮主還是回京城參加奪嫡之戰?
“你失蹤的一些日子父皇被東琴姑姑治療的不錯,托東琴姑姑的福,父皇已經撤了懿王的親兵,我可以回京了。”雲斐邁步越過地上的殘渣,輕而易舉走到雲姑娘跟前慢慢蹲下,仰望著雲姑娘虛弱的臉。
“既然如此,我回羅刹宮。”雲姑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與雲斐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要進京,她偏偏回家。
男人修長而冰冷的手撫摸上雲姑娘坑坑窪窪的臉,狹長魅惑的緋瞳蕩漾著顛倒神魂的誘惑,他聲音極度輕柔:“我欲成王,你便是這鳳氏天下的王後。”
羅刹宮如今與東涯把鬥爭搬到明麵上,墨流音和唐黎不敢在這偏遠之地久留,午飯結束便打包行李準備趕回去支援,順便帶走了羅刹宮前來救援的暗衛打手,林林總總竟然走了數百人,繪亭瞬間冷清下來。
虹染等人替主子送走了羅刹宮的人,接下來開始吩咐下人開始著手做回京的準備。
借著這個時間,雲姑娘修養的不錯,腿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拄著木棍可以隨意走動,臉上的傷疤也在九手這位老先生的調養治理下回複的差不多,細小的傷疤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不過雲斐還是不滿意,他是鐵了心要把雲姑娘恢複成最佳模樣,天天奇珍異草不斷往繪亭搬,倒是九手老先生開心得不得了。
回京之日將近,齊悅攙扶著雲姑娘到繪亭花園散步,雲姑娘看見花園裏的池塘便笑了,指著那清澈的池子笑罵:“我還記得去年年底我在鳳緋瞳的侯府裏被強迫跳水撈石頭,誰知道那池子竟然是傳說中的寒池,你說伯虞那混蛋哪來的本事弄得寒池?”
齊悅扭著頭看著雲姑娘微微上揚的唇角和笑意僅僅浮在表麵上的眸子,頗有些驚愕:“你真的恨侯爺嗎?可是我記得你和侯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