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壇酒封仁雲動都沒動,全給伍祥威給喝了!
伍祥威雖是江湖經驗少,但拜師學武藝時不時聽過師傅師叔說江湖險惡,萬不能真正醉酒,後來他回到家,和村中的弟兄去偷村口瘸腿老頭的酒,也是不敢多喝,經過一年的顛沛流離他更知道什麼叫警惕什麼叫保持靈台清明。
可是今個兒是怎麼回事?
封仁雲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封仁雲的問話,伍祥威留了個心眼兒,卻遲遲沒等到下一句,又被人命令地喝酒,於是就醉成了這個樣子。
伍祥威迷迷瞪瞪地感覺到有人扶他上床,給他脫衣服,似乎有聽到一個男子數落他:“好歹你也是個老板了,這一身破爛不不如一個撿破爛的……你說你拿著那些錢都留著做老婆本兒?”
難道伍祥威在迷糊中還能清楚知道封仁雲所說的老婆本兒,是指哪一筆錢!
一直不怎麼有條理的伍祥威難得在喝醉之後條理地回答了封仁雲的話:“破爛的……那兒來的福氣!”說著往自己個兒後腰身上摸,揪了一把,揪出一塊棉絮,發黃的棉絮在他那長滿老繭泛黃的手中顯得嬌嫩金貴。“棉……你瞧瞧,都絮的棉……草,破爛的絮的草。”說罷抖著手笨拙地卻小心翼翼地打算把拔出的棉絮往衣服上塞。
封仁雲這才發現伍祥威這條棉襖上大洞小洞無數,泛黃的棉絮都露出來了,上門的破口出像是被什麼東西勾破的。
封仁雲一咬牙,用力把伍祥威的這條棉襖給扒拉下來,“都什麼破玩意兒,丟了罷,再給賣新的!”
伍祥威之前被封仁雲扒拉了兩件,都沒什麼動靜,可這些封仁雲說要丟他的東西,他就不依了,大手一把揪著封仁雲的衣領。
“你耍什麼酒瘋!”封仁雲第一次被人這般揪著衣領,習慣地大怒,可麵對這麼一個醉漢,還是自己耍手段弄醉的,他那拔高的氣焰一下就有蔫下去了。
伍祥威本是溫吞性子的人,練舞讓他氣勢幾分淩人,可這會兒揪著別人衣領說出的話卻毫無氣勢:“你可不能丟啊!”
著乞求的口氣,殺人的眼神,封仁雲不由噗呲一下,哎呦,真是個活寶。
“為什麼不能丟啊!”封仁雲問得戲謔,就像是在都弄一個小孩。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一個時辰前伍祥威調戲封仁雲,一個時辰後就轉回來,隻不過前者是無意後者是有心。
“難不成真是在籌老婆本?”封仁雲嘴角勾著,眉毛擰著,含水眸兒射著冰刀子。
“嗬嗬……呃……”藥和酒精正在高度發揮作用,伍祥威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看著伍祥威越來越紅的臉和都能滴出血來的耳根子,封仁雲才意識到藥下猛了。
“老婆本?誰會嫁給我,一個命中帶煞之人……我,是我……”封仁雲又被伍祥威揪著了衣領,伍祥威力氣之大,坐在床上的封仁雲一踉蹌,被伍祥威揪著往前傾去,兩人高高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一起,額頭也砰地相撞。
封仁雲疼得齜牙咧嘴,可見此時麵露悲切的伍祥威,他有忍不下心去掙紮。
醉酒中的封仁雲以為是誰給他一拳,嚷道:“是,我該打,克死一家人,我是罪人罪人……”說罷嚶嚶地哭泣起來,一個七尺男兒哭起來不亞於受委屈的孩童,隻是孩童可以選擇嚎啕,而他無論是作為大人還是男人都隻能壓迫自己隻能心中滴血,不能彈淚,可如今酒精作用下,他還隻是咬著牙發泄自己的苦楚。
封仁雲內心如被人狠狠的揪著,有疼有悶,
他學著奶娘以前哄他入睡的模樣,一下一下別怕著伍祥威的胸口:“沒事的,沒事的,生死有命,那是洪水的錯……”
不得不說封仁雲真的不會哄人。
可偏偏就是這些質樸的之眼,像極了伍祥威質樸娘親說的話。
伍祥威抱著封仁雲的手在臉上摩挲著,久久才平複心情,低聲呢喃:“我會找到你們對吧,我會為你們刻碑立墳……”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像是發誓更想乞求。
封仁雲知道了,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給了伍祥威一大筆的報答費,伍祥威卻依舊活得這般清貧,原來他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親人,沒有停止過刻碑立墓的想法。
封仁雲皺著眉,他不想問,他想選擇相信伍祥威,可是一直生活欺騙和被欺騙的他,迫使他去詢問,就如他迫使自己帶上這一壺老酒,去灌醉眼前這個強大又脆弱的男人。
當他俯下身去,在伍祥威那豔紅滴血的耳邊輕輕廝磨,伍祥威的耳根子很軟,就如封仁雲想象中一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