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長豐不遠處也有四個士兵,如他們一般被拋在了地上。
一手一個,拋了三次,救了六個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如此氣魄,如此能耐,必定是人中龍鳳。
魏長豐定睛尋找著人中龍鳳,問了旁人方知道,在山體崩塌的不遠處,有一個被石頭擊中胳膊,流了不少血的少年,正是那龍中人鳳。
而這人中龍鳳,這是那到處搞好關係,隻為了如幽魂地方在他身邊徘徊的傻大個。
那一刻魏長豐明確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此人在試探考察他。
因為魏長豐一開始認為此人是因為買不通關係,無法讓人向自己引薦。可如今一看這人的身手,若是真的無法買通關係,大可深夜時翻牆入院,可卻沒有,起碼沒有正麵與他談過。
由此魏長豐可以肯定,此人有事於人,而能圓他的“事”之人選,必要斟酌。
那一刻魏長豐不是該喜還是該憂,萬裏挑一被選中固然能有些許自豪,隻是,被選之途悠長多磨,被委之事沉屙艱難。
如今此人吊在他屋房梁,在他剛臥榻時,悄然無聲飄到他床頭,結結實實滴嚇了他老人家一趟,
此人甚是簡潔明了,一上了就分析了七皇子行為的目的。而魏長豐反駁少年的話,是因為氣結,把人嚇了好歹也得認個罪,真不知誰的手下。
魏長豐更知道,眼前之人,欲要說的話,覺不如此簡單。
“東璃立國四百年來,立賢不立嫡,由此更是爭鬥不變,曹寅乃大皇子舅父,大皇子若成了太子,東璃便是曹寅的東璃,而如今能阻礙曹寅的唯有鎮國大將軍伯大將軍,曆來鎮國將軍府之祖訓,是不得參與黨爭,而如今並非太平之世,內憂外患,攘外安內,伯將軍定是已經參與黨爭之事……”此人話未說完,魏長豐已衣襟半濕。
魏長豐擺手,低聲說:“罷了罷了,你意欲何為?”心中已明了,表麵就不必挑太明。
“保護殿下!”話說得鏗鏘有力。
魏長豐腦仁一疼,總覺得這是一個坑,幹巴巴的道:“你得在暗處!”
“伍祥威聽命!”
你要是真能聽命,那就不會在我的床頭前了!
十二月初旬,天已降大雪,原本四麵透風的涼亭,被掛上沉厚的棉簾,原有的風雅蕩然無存,裏頭燒火,外頭結冰,一張棉簾,冰火相容,先不說在白雪日頭下,躲在棉簾四閉的亭中,煨火品酒,自稱風流,單看那朝裏流淌的冰水,也夠人消受。
毛毯已濕,廖炎從別院的廚房裏燒火丫頭屁股下抽了兩把小板凳,板凳有點油膩,此時正鋪著一塊白補,白布上有皇子尊貴的腚。
封仁雲接過下人呈上來的一壇酒,倒入酒爵中,酒爵放在圓口瓷壺中,壺口涓涓注入清水,以防壺中之水燒幹,廖炎心急,不愛喝太燙的酒,所以手裏緊緊握著一寸大小五寸柄的酒端子,酒端子乃純銀打造,打磨得光滑照人。
若不是封仁雲恐嚇地盯著,廖炎早就就著酒端子喝了起來。
“你別喝了,我煮了三壺,你喝了我兩壺!”廖炎自失去了一身功力之後,酒發現了酒的甘美,一起不喝是要保持警惕,如今即便是保持了警惕,被捶被剁的命運逃也逃不掉。
“不喝?若不是有此機會,那知本姑娘海量!”火光下廖炎雙頰微紅,雙目卻明如曜日。廖炎手不便,把小巧的酒杯換成了寬口大碗,與封仁雲相比甚是霸氣。“魏將軍說這酒,越煮越辣,怎麼我倒是喝出甜味來?”
“魏將軍說的是煮,可你看看你手中的酒,可在我這爵中涮過一遭?”
廖炎咂咂嘴,“燙!”隨手抄起伺候在一旁丫鬟手中的空壇子,聞了聞,問那丫頭道:“你可拿錯酒?”
丫頭匍匐在地:“回稟姑娘,婢子在酒窖第三酒架拿的郎青酒,婢子隻核對了酒架和酒壇,請姑娘恕罪。”
廖炎無奈擺手,“不怪你,要麼是我舌頭麻了,要麼酒是這坦酒出自不同匠人之手!若是換了師傅,那麼這人定時沒有學好酒方,急於做酒封壇,許是溫度酒曲未控製好!遺憾,唉,換而想之,這雪中品酒別有滋味,你去找下這釀酒之人,我要告知他此些不妥,以免他滯步不前,掃了他人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