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義道:“我在擔心,萬一官軍大勝,然後趁勝來攻華陰,咱們孤軍作戰,隻怕擋不住啊。”
範雎道:“這個你放心,咱們不讓官軍大勝就是了,要勝,也是慘勝。”
子義麵露喜色:“範相有計了?”範雎點頭:“咱們答應過洪承疇,為官軍通風報信,可咱們也答應過張獻忠,為他們照應著後路……”
他看著子義,子義想了想,不明白:“這個,這個……”
範雎笑道:“如果左良玉與曹文詔落入了民軍的包圍,那可是一場血戰……”
子義恍然大悟,雙挑大指:“範相果然高明。”
張獻忠已經在西安城下駐紮了一天半,此時他站在一處高坡上,遠遠望著城頭,黃昏的夕陽在天邊搖搖欲墜,餘下的光暈染紅了半個天宇,城頭那高大的敵樓如同刻在木板上的雕塑,堅硬冰冷而且倔強。城外的野草被勁風吹得如同波濤般起伏不定,血色般的陽光也映得草色一片血紅,令人如同身處汪洋血海當中。無法自拔。
城頭上肅立的官軍,一個個盡都挺直了腰杆,紋絲不動。
張獻忠看罷多時,罵了一句:“奶奶的,倒挺有膽氣。”一邊的李定國回答道:“洪承疇在城裏坐鎮,這些人就有主心骨。”張獻忠撇撇嘴:“這些洪兵不怕死,的確是勁敵。等攻城的時候,得拚命打。而且不能讓這些龜孫子有喘息之機。”
李定國道:“大帥是要速戰速決!”
張獻忠嘿嘿一笑:“洪承疇如此穩如泰山,不用說,肯定早就發下求援令了。用不了幾天,官軍就會從四麵八方撲過來,尤其是咱們身後的華陰方向,姓範的不是好人,也沒好心,讓他給咱們斷後,實在不放心。所以嘛,靠人不如靠自己,早一天拿下西安,咱們都安生。”
李定國點頭稱是:“大帥果然想得周全。隻等曹操一到,咱們馬上攻城,西安雖然城高牆厚,可畢竟城裏隻有幾千官軍,這樣分攤下來,每個門最多也就一千人,咱們四五萬人馬,四個門一起攻,早晚破城。”
張獻忠突然皺起了眉頭:“不是說洪承疇派了三千人馬去鹹陽平叛嗎?怎麼始終沒見那些人?難道不敢回來了?還是咱們來晚了,人家已經進城去了?”
李定國道:“就算已經進了城,也不過六七千官軍,咱們還是他的好幾倍呢。”
張獻忠還要說什麼,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嗚嗚的號角之聲,李定國側耳細聽,麵上露出喜色:“是咱們的人馬到了。”張獻忠點頭:“去瞧瞧。”
二人縱馬下坡,向大營趕來,來到營前,果然看到無數人馬由官道上而來,為首的正是孫可望和徐以顯,李岩與紅娘子不多時也到了,最後到的是羅汝才。
幾方麵的人馬合兵一處,軍中士氣高漲,因為大夥都知道,城中隻有幾千官軍,隻要破了西安,殺了洪承疇那老小子,日後的陝西,便是囊中之物了。
會合之後,幾路人馬開始紮營,張獻忠在西門和北門,羅汝才在東門和南門,李岩的人少,便挨著張獻忠的營盤,紮了一座小寨。
吃過晚飯,眾人合在一處,前去西安城下探看。
李岩是第一次到西安來,他抬眼看去,隻見西安果然城高牆厚,城頭上幾乎可以並排跑開四輛大車,垛口也比一般的要高一些,最重要的是,西安城是有甕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