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前麵出現了一條河,河水奔湧,戰馬無法泅渡。河上僅有兩座木橋。
高迎祥命令人馬快速過橋,然後自己組織剩下的弓箭手與長槍手,排成陣型,堵住追趕而來的曹文詔。
曹文詔外表粗豪,內心卻是個極精細的將領,他一瞧前麵有大河攔路,農民軍正在過橋,本想衝過來,將沒渡河的農民軍全部壓進水裏,但是一瞧高迎祥親自斷後,組織了數千弓兵和長槍手,嚴陣以待,不由得皺了皺眉,喝令人馬緩行。
他的關寧鐵騎也已經追了大半天,戰馬也有些疲累,衝不起來了。一旦騎兵沒有了速度優勢,衝擊力大打折扣,那麼敵人的長槍兵完全可以將自己擋住,殺傷不少。
曹文詔隻有三千騎兵,他不想冒險,於是喝止了人馬的追擊。
他心裏早已打算定了,僅僅是暫時停止了追擊而已。等農民軍渡過河去之後,自己也歇息夠了,到時候再尾隨追殺,一樣可以大勝。
騎兵打步兵,奔襲是巨大的優勢。
一看曹文詔不追了,高迎祥這才鬆了口氣,他命令斷後的人馬,緩緩而撤,過了河之後,將木橋拆去。
高迎祥也是一位極有頭腦的主帥,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光想著逃走,人馬還是要亂,曹文詔肯定趁機殺過來,這條河並不太寬,搭起幾座浮橋還是很簡單的事情。
因此他下令,就地紮營。
農民軍跑了半日,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了,於是開始在河對岸不遠處紮下大寨。
此時高迎祥的親兵衛隊,已經帶著白起等人來找他了。
雙方一見麵,高迎祥先是給李岩紅娘子白起等人施禮,請他們大帳中就坐。
高迎祥不是笨人,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非常需要幫助的,更何況秦軍與農民軍並沒有明著決裂,說穿了隻不過是分道揚鏢。
李岩等人也不希望雙方鬧得太僵,一見闖王很是客氣,也就還照著原來同盟時的語氣對答。
雙方一起進了大帳,還沒坐下,有斥候來報,官軍已經在河那邊紮營,而且看樣子洪承疇也到了。
兩方麵的人馬,隻隔著一條河。
高迎祥脫去甲胄,派人上茶,然後他與手下幾員大將,連同李岩白起等人一起落座。
此時高迎祥算是剛剛站穩腳跟,總比讓官軍追著跑好得多。他手下的人正在挖濠溝設鹿柴,阻擋官軍進攻。
大家喝了點水,沒時間多敘談以前的事,高迎祥隻是簡單問了問李岩他們為何能來這裏。李岩也不隱瞞,將自己的事簡單說了說。
高迎祥心頭暗喜:這可是天意。
由於失了秦軍這個外援,農民軍有點孤掌難鳴,分兵之後,張獻忠羅汝才和高迎祥都打不過官軍,於是一路慘敗,想要逃到河南。畢竟河南那邊有闖塌天他們,可以接應一下。
可是眼下洪承疇追得太緊,後麵又臨著潼關,如果沒有洪承疇,他這幾萬人馬拿下潼關應當不成問題,但是洪承疇是不會讓他得逞的,到時候他與潼關守軍必定會前後夾擊。到時候自己前有雄關攔路,後有勁敵猛攻,全軍覆滅的可能性很大。
正好這個時候,李岩與白起到了他的軍中,這可是天公做美。
於是高迎祥覺得,應該好生利用這個機會。想到此,他說道:“李公子數次大難不死,合當做一番大事業。說起來那次在西安城下,我也是被逼無奈,手下人不肯罷休,再加上羅帥一力主張,竟然帶著人馬前去攻城,將我們剛剛結成的聯盟打破了,一想到這個,我是悔恨不及啊。”
李岩聽他認錯,暗想不管是不是真心話,畢竟還是不明著翻臉得好,於是也道:“闖王不必自責,咱們現在仍舊是聯盟嘛。如果不是闖王的人馬護著,我們隻怕根本撤不下來,早當了官軍的刀下鬼了。”
高迎祥一聽,心下安定了許多。於是說道:“眼下陝西十室九空,農民軍在此,發展不易,我與另幾路人馬商定,要打進河南,這樣對秦軍也有好處,隻要我們在河南打得猛,陝西的壓力就會小得多,李公子以為呢?”
李岩點頭:“高闖王之言甚是。隻是眼下你們要進入河南,不會那麼容易吧。洪承疇可不這麼想。”
高迎祥道:“正因如此,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實在說不出口啊。”
李岩道:“高闖王有話盡管說,這是在你的大帳,我們隻是客人。主人有話,有什麼不好說的呢?”高迎祥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向李岩白起等人拱拱手,說道:“事態緊急,我也不繞圈子了,眼下我想率軍出潼關,打進河南。但是潼關守軍不少,更主要的,是洪承疇緊緊尾隨,因此為了避免我軍被夾擊,還望李公子寫一封書,送與秦王,請他支援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