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眉頭緊鎖:“祖寬走了,軍中再無更強的騎兵,你如何剿賊?”
孫傳庭胸有成竹:“傳庭隻要三萬人馬,足以剿除高迎祥部。”
盧象升有點不放心:“白穀,軍中無戲言,如果你無法剿滅高迎祥,皇帝必然震怒,那時候連我也保不住你的。”
孫傳庭起身拱手:“傳庭願立軍令狀。”
盧象升端詳著他,良久,這才起身道:“不必了,孫白穀一言九鼎,我自相信。隻是……你需要格外小心。高迎祥雖比不上李自成,但所部也十分強悍。你沒有了關寧鐵騎,如同少了一個拳頭,凡事不要魯莽,三思後行。”
孫傳庭道:“多謝大人關照。傳庭必然生擒高迎祥,為大人一壯行色。”
當夜,盧象升召開秘密會議,請來營中千總以上諸將,還有幾位重要謀士,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大家很多人都很驚異,所驚異的不是聖旨,而是盧象升的決定,居然讓孫傳庭越級代理他的職務。
盧象升這次會議很快就開完了,因為他要連夜起身。
送走了諸將之後,盧象升率領了八千人,連同祖寬帶領的三千騎兵,秘密出營,向山西而去。
按照他的交代,孫傳庭成為了軍中主帥,此時軍中除去傷病員,老弱之人,還有三萬精兵。
盧象升走了以後,孫傳庭立刻來找範雎,一進範雎的帳子,範雎馬上站了起來,拱手一笑:“將軍的機會來了。”
孫傳庭道:“彼此彼此。不過機會隻是機會,能抓住機會,才是重要的。”
範雎道:“不錯,眼下隻有剿滅高迎祥,大人才能出頭。”
孫傳庭道:“我讓你找的人,你找到了麼?”範雎道:“找到了,此人視死如歸,能言會道,見機行事的本事也有,是最合適的人選。”孫傳庭道:“好吧,把他帶來見我。”
範雎出帳,然後帶進一個人來,正是張三火。
孫傳庭道:“範先生交代你的話,你都清楚了?”張三火道:“全都清楚,大人。”孫傳庭道:“實話對你說,你去了,很可能會被認做奸細,被人殺了。”張三火滿不在乎:“俺家裏什麼人都沒了,就剩俺一個。沒什麼可怕的。大人看重俺,俺就是拚出條命,也要把這事辦成。”
孫傳庭點頭:“很好,你回來之後,我另有重賞。去準備吧。”
張三火走了,範雎問孫傳庭:“大人,為什麼要將這個消息傳遞給高迎祥呢?你不怕他前來反攻?”
孫傳庭嘿嘿冷笑:“我就怕他不來,範先生,咱們被高迎祥拖著鼻子,已經繞了將近半個月了,沒有打上一仗,長此下去,會被拖垮的,與其如此,不如打上一仗。再說了,你那個計劃,需要一些前提條件,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高迎祥走投無路,逼著他進子午穀去。”
範雎恍然大悟:“將軍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雖然盧大人走了,但是孫大人,比盧大人更加厲害。”
孫傳庭臉上露出一絲剛毅來:“我本來就比他厲害,我要用高迎祥的人頭來證明這一點。通令全軍,準備廝殺,另外,為了讓高迎祥相信,還要稍稍放出一點風去,免得高迎祥探查不到。”
二人相視一笑,胸有成竹。
果然,在孫傳庭這般布置之下,高迎祥不久就探聽到了真實的消息,盧象升已經離開兩天了。眼下官軍由孫傳庭為主帥,而且連祖寬也隨著盧象升去了山西,對付滿人韃子。
高迎祥最怕的,就是盧象升和關寧鐵騎,此時他們都走了,剩下一個無名之輩孫傳庭,還有三萬久疲的官軍,機會再好不過了。
於是,高迎祥請張三火喝了一頓酒,然後送他回鄉,張三火離了高迎祥的營寨,立刻趕回官軍大營報信。
這個時候,高迎祥已經秣兵厲馬,準備出戰了。他相信,自己可以一戰擊潰孫傳庭,然後北上河南,與李自成會師,那時東山再起,縱橫天下,指日可待。
而孫傳庭也早已經得到了探報,他通令全軍,破釜沉舟,將老弱全部留下,就地守衛,自己帶著三萬精兵,迎著高迎祥的人馬壓了上來。
兩支強悍的軍隊,在竹溪縣以北的地方,即將展開一場慘烈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