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等人一瞧官軍不追了,這才開始收集散卒,救治傷者,並且很快追上了先撤下去的人馬。
等眾人會合之後,一查點,連李自成也吃了一驚,這一仗居然損失了五千餘人,其中大部分是步兵。
李自成滿臉悔恨,對劉宗敏道:“捷軒,這一仗咱們損傷太大了,不該打啊,我沒想到老洪會來得這麼快。”
劉宗敏搖頭:“闖王,勝敗是兵家常事嘛,整日打仗,誰還沒有個馬高蹬低的時候。我覺得這次是咱們的胃口太大了點,想把左良玉和曹變蛟全部吃下去,如果集中人馬,單吃他一路,怕是早得手了。”
田見秀點頭:“劉爺說的在理。咱們雖然有三萬人,可是曹左二人,都是官軍的精銳,武器又好,一時半會兒可吃不掉。就算打曹文詔那次,也沒殺死多少官軍。”
李邊道:“咱們損失不小,官軍也好不到哪裏去!咱們死傷五千多人,我看至少也幹掉三四千官軍。咱們大隊人馬保住了,就是勝利。”
大家一邊走一邊說著,李自成稍稍才平息了一點恨意。
大隊人馬星夜趕奔洛陽,兩天之後,就來到了洛陽境內。離洛陽城隻有不到二百裏了。
過天星等人的人馬此時到了洛陽城外一百裏的地方,安營紮寨。
他們這一番鬧動,洛陽城早就知道了消息,已經四門緊閉,城中戒嚴,實行宵禁了。
過天星他們十幾營的人馬,加起來有七八萬人,聲勢很大,連營紮出二十餘裏,煙火不絕。
但是這天晚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悄悄來到了射塌天李萬慶的營門前,他報了名,對門軍說自己姓顧名童,是李萬慶的兒時夥伴,請求一見。
門軍進來稟報給中軍,中軍又報給李萬慶,射塌天聽了一愣,他與顧童已經有十年不見了,今日為何會突然來到呢?於是他吩咐,請來人入帳。
這個叫顧童的人進了大帳,抬眼一看,帳中立著十餘名大漢,一個個手握鋼刀,怒目而視,以防他是官軍派來的刺客。
再向桌案後一瞧,正是李萬慶,端然而坐,麵沉似水。
顧童見了李萬慶,拱手一笑:“李兄,一別十年,可無恙否?”
射塌天沒理他,看了看帳中的武士,那些人上前,上上下下,將顧童搜了一個遍,見沒有任何武器,這才放心。
射塌天此時也終於有了一絲笑臉:“我道是誰,原來是顧兄,失敬失敬,來人啊,看座位。”
一旁的人給搬過一個座位來,顧童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一坐,二人便寒喧起來。
說了一番家鄉話,離別情之後,話便入了正題,射塌天問道:“顧兄,你一向少見,今天來到我的營中,必有要事吧。”
顧童一笑,也不答話,看了看帳中的那些武士。
射塌天會意,向他們一擺手:“你們先出去吧,離得遠一點,我和故人要說點心裏話。你們也照看著點,不要讓人走近這裏。”
武士們出去了,將帳簾也放下來,腳步聲遠去,至少在二十步以外了。
顧童這才道:“今日前來,確有一件事情,想和李兄交交心,好好談談。”
射塌天嘿嘿一笑:“談什麼?”顧童將聲音壓低了:“實不相瞞,我這次,是從熊大人那裏來的。”射塌天一愣:“熊大人,熊文燦?”
顧童點頭:“正是,熊大人心懷慈念,視農民軍也如同骨肉,更不忍心殺害,一聽我與李兄有舊,立刻派我前來,如果李兄能夠棄暗投明,熊大人已經做保,可以讓李兄當上總兵官一職。”
射塌天冷然一笑:“我的人馬呢?”
顧童道:“將軍的全部人馬,仍由將軍統領,熊大人說了,不遣散,不分調,不繳械,不安插外人。怎麼樣,這個條件,夠優厚了吧。”
射塌天不答,兩眼死盯著顧童,良久,他猛地站了起來,抽出腰刀,壓在顧童脖子上:“哼哼,你到底是誰的人?來試探我的吧,告訴你,我已經反了朝庭,豈肯投降官軍!”
顧童麵不改色,仍舊十分冷靜:“李兄如此多疑,大出我的意料,如果你認為我是來試探你的,現在就動手,將我殺了。”
射塌天冷笑:“別裝硬骨頭,殺了你也不過舉手之勞,你說你不是來試探我的,有什麼憑證?”
顧童一笑:“沒有上天梯,豈能攀高枝啊?請李兄找一個心腹之人,去營外林子裏那棵斷槐之下挖掘,必有憑證,如果沒有,請李兄再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