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冷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如今秦軍雖然占了三縣,但是人馬並不多,隻要我用進攻三縣來威脅,不怕李岩不服軟。
隻要秦軍來使服了軟,自己就可以占上風,得些好處。
因此左良玉下令,各地官員不要阻攔,讓李岩來武昌相見。
接到軍令之後,沿途幾個縣都沒有理會李岩,就讓他一路到了武昌。
李岩到了武昌城外,將人馬紮在長江邊上,自己按著事先的計劃,沒有進城見左良玉,而是化了妝,隻帶了兩個隨叢,混進城來,一路打聽周心的住處。
周心是近日以來左良玉帳下的紅人,算是他的幕賓,也是謀主。此人是河南商丘人,正好和李岩的老家杞縣相隔不太遠,算是半個老鄉了。李岩先來找他,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到了門前,李岩用銀子賄賂了家丁,請他們代為通報,說有河南老鄉前來拜會,還遞上了名刺。
周心正好剛從左良玉那裏回來,他與衛凡二人被左良玉叫去,就是商議如何應對李岩的事,不料剛剛回到家,就有人來報,門前有故舊來訪。
周心接過名刺一瞧,心裏便是一愣,他知道李岩來了,可是李岩沒去見左良玉,竟然先來訪他,卻是沒想到。
有心不見,卻又想先探探李岩的口風,做到心中有數,因此便吩咐,請李岩進來相見。
兩個人一見麵,李岩口稱年兄,十分客氣,周心也是文士,自有一番寒喧,不必細說,二人落座之後,周心的下人奉上茶來,李岩抿了一口,稱讚道:“好茶,想必是君山所產吧。”
周心一笑:“正是,李公子見識不凡,令人佩服,我聽說公子這次是奉了秦王之令,出使我朝,卻為何不去南京見我主陛下,反而來武昌見我家督師?又為何到了武昌,不去見督師,卻先來見在下?”
李岩將茶碗一放:“此事嘛,自有因果。前些時日,我家丞相張儀聯合天下諸候,共同抗清。此事已成,清軍遠遁關外,各家諸候能夠出兵,確實給了我王極大的麵子,要不來相謝一番,豈不是太不曉事理了嗎?因此這才派我出使。”
周心點頭:“原來如此。”
李岩繼續道:“上次張丞相來時,便未去見南明皇帝,隻與左督師秘約聯手,因此這一回在下也隻是來謝督師而已,說實話,我關中秦軍,隻聞有左督師,不聞有南明天子。”
周心聽了,淡然一笑,覺得李岩倒也會說話,這番馬屁拍給左良玉,倒也不虛。於是道:“李公子過譽了,我家督師效忠天子,其心可昭日月,卻不知李公子為何不去見他,卻先來見我?”
李岩道:“因為年兄與我乃是故舊鄉裏,李岩到了武昌,等不及要先睹鄉人之麵,也是常理。”說完了,他從袖子裏取出一份禮單,遞了過去。
禮單放在周心眼前,周心掃了一眼,發現竟是一份重禮。不由得冷笑:“李公子,鄉人見麵,用不著這般破費吧。”
李岩一笑:“在下自然拿不出這份禮品,這是我家秦王送給年兄的。”
周心眼皮一抬:“秦王也知道在下?”李岩道:“豈止是知道,簡直是如雷貫耳,眼下關中與河南兩地,紛紛言說,左督師得了兩位智囊,首推便是周年兄,這眼看著左督師便要龍入深海,鳥上高空了,全憑了您二位的錦囊妙計。”
周心一笑:“不敢當,不敢當。左督師威名震動天下,我們做謀士的,也隻是敲敲邊鼓,為督師拾遺補漏而已。”
李岩道:“禮物就放在城外,我的人馬營中,因為太過顯眼,在下不敢明著帶進城來,還請年兄派人派車,前去營中搬取。”
周心點頭笑道:“那就多謝秦王美意了。隻是此事如果讓左督師知道,在下便有裏通外國之嫌了。”
李岩道:“這個請年兄放心,在下此次前來,各方麵都有打點。左督師那裏,也有重禮奉上。隻要年兄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周心這才放心,他吩咐下人,擺酒設宴,款待李岩。
原來周心雖有智謀,為人卻有點貪財,張儀知道他這個弱點,這才讓李岩帶上重禮,先來拜會他。
果然,有銀錢開路,周心的態度好了許多,語調也不像方才那樣不陰不陽了,顯得客氣起來。兩個人對飲之中,周心問道:“李公子,按說如果隻是表達秦王的謝意,用不著你這樣的重要人物親自前來吧。隻需派個普通官員就可以了,因此在下猜測,李公子此行,還有另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