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一笑:“年兄果然心思聰慧,秦王派我前來,確實有重要事情,需要向左督師進言。”
周心眉毛跳了跳:“是什麼重要的事呢?”
李岩看了看屋子裏的下人,周心會意,向四下擺擺手,那些伺候的仆人們便都退了下去,整個屋子中隻剩下他們兩個。李岩這才道:“我家大王想滅掉張獻忠。”
周心正飲了一口酒,聽了這話,那口酒停在了嘴裏,沒有往下咽,好像在回味著酒的滋味,酒在嘴裏轉了幾轉,才咕的一聲,咽了下去。
李岩道:“年兄想不到吧。”
周心道:“張獻忠與秦軍的關係,不是很親密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前年張獻忠進攻四川,被川中女將秦良玉圍住,還是秦軍出手救的他。而且我聽說張獻忠得了四川之後,對秦軍也很友好,怎麼你家大王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李岩歎息一聲:“年兄,你家左督師號稱張獻忠的克星,他是最了解此公的。張獻忠為人,狡詐無情,恩情信義在他的心裏,如同狗屎一般。他起兵以來,多次投降官軍,又多次反叛,最快的時候,投降和反叛,還不到一個月。這樣的人,哪會記得你的恩情呢?那次出兵相救,也是我軍中的李敢將軍所為,他與張獻忠乃是結義兄弟,這才冒著軍法從事的危險,不顧一切地去救了張獻忠。而之後如何呢?張獻忠得了四川,立刻派兵堵住劍閣,嚴加守衛,這明明是衝著我秦軍去的。而且張獻忠還暗中向我漢中地區派遣密探,打探漢中防衛情況。甚至不時鼓動當地匪人,興兵作亂。我家大王得到這個消息,十分氣憤,這才要滅他。”
周心點頭:“哦,原來如此。張獻忠其人,確實無情無義,早該誅滅。”
他話峰一轉:“可是這與我家督師何幹?李公子此來,有何目的?”
李岩道:“不瞞年兄,小弟此次前來,就是要說到左督師,與我秦兵聯手,奪下四川,滅亡張獻忠。”
周心沉吟著,他沒有立時表態,因為此事太過重大,而且他在左良玉身邊的份量,舉足輕重,一段時間以來,左良玉深感自己身邊都是一些武將,攻城克地還行,可是要玩起政治來,差得太多。
自從左良玉派馬進忠出兵之後,朱由崧便知道了,他是個草包昏君,本沒有什麼高明的主意,但是以馬士英為首的那一幫官僚們就不同了,他們個個是內鬥的好手,因此便想出了不少主意,克製左良玉的實力發展。
左良玉被這些人弄得暈頭轉向,時而朝庭派人前來嘉獎,卻在獎賞他的同時,奪去他的一些地盤,以各種緣由,克扣他的軍餉等等,後來左良玉也招攬了一些謀士,這才能與朝庭玩個半斤八兩,而這些謀士裏,最厲害的,便是周心與衛凡。
此時周心一聽李岩說出這般大的事情,心裏震驚之餘,並沒有表示同意或反對。李岩也知道他會這樣應對,因此道:“此事關係到我們兩家的發展大計,因此我沒敢冒冒失失地直接去求見左督師,表明此事,而是先來看望年兄,就是要與年兄先談一番,將這裏麵的利害關係說透,請年兄不要見疑。”
周心點頭:“你我是老鄉,常言道,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出門在外,鄉人便是親人。兄弟有什麼話,盡管講出來,我也權衡權衡。”
李岩道:“那小弟便直言相告了。其實對於四川,我秦軍是早想拿下的,因為四川乃是天府之國,誰若得了四川,便有了一個穩定的後方基地,但是自從張獻忠占有四川之後,我家大王還是非常大度,派李敢將軍不時地與他通好,其實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將張獻忠聯合好,使得我秦軍的南麵,不會有什麼憂患。然後我秦軍才可以放心的向東發展。但是這麼好的一個方略,卻因為張獻忠的原因,不得不放緩腳步了。因為我家大王已經探聽到消息,張獻忠據有四川之後,人馬不下三十萬,早有了統一天下的野心。他一方麵派人馬鎮守夔門,堵住左督師,另一方麵增兵劍閣,目的很清楚,就是準備要奪取我漢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