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正棲息在一片草地上,月色皎潔,遠遠望去,像是一個絢爛的銀盤。銀色的光幕投灑在旁邊的池塘上,反射著耀眼的銀光。
君玉深夜難眠,於是拿起陶塤吹奏。
起曲節奏明快,歡樂悠揚,這是因為君玉經過多年跋涉,終於要返回故鄉了。終於要見到自己想念多年心上人了。
之後曲調壓抑低沉,似有萬般心事難以訴說。那是因為如今遭受萬般苦難的君玉,心有萬般苦楚,但卻無人訴說。隻能盡數疊壓心頭,心頭苦悶難當。曾經答應子蘭的,怕是再也難以實現。如今的君玉容貌盡毀,已經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風華絕代的俊俏公子。醜陋的連自己都嫌棄,所以他又不想踏上都城,怕嚇到子蘭。心情矛盾複雜。
但君玉早已心知肚明,二人最終必然逃脫不了悲劇的結局。所以尾曲悲痛綿長。
這曲子君玉取名為《月下徘徊曲》。君玉隨便在途中彈奏了幾回,居然風靡一時。君玉不曾想過這首曲子,不過他一時興起所作,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響。當然,君玉更不曾想到之前他所作的數百首曲子,在蜀都之中早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清晨,空氣中散發著清新的味道,這味道中和著水露和芳草的味道,君玉深吸一口,任由這氣息在心肺之中流轉,然後跑出體外。
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君玉又決定好要繼續踏上歸途,他也不可能退後。不為別的,就算為了這些年所忍受的磨難和多年內付出的努力,他也一定要返回蜀都。
三十多裏的路程很是順暢,路上的鄉民似乎也和藹可親了許多,竟然有人白送給他饅頭吃。連君玉都有點不敢相信,難道這裏的鄉民不知道糧食的寶貴嗎?還說是故鄉的村民果真民風淳樸,友善真誠?不管怎樣,君玉都寧願相信第二種。
君玉站在坡頂上,駐足遠望。他放眼望去,蜀都已經就在眼前了。
遠處的城牆上的閣樓顯而易見,城牆上蜀都的青龍旗在上麵迎風飄揚,下麵依舊站的毫不懈怠的甲士。巨大的青石磚,砌成了高大的城牆,像一隻伏低身子的猛虎,隨時準備著發動致命一擊。
此的君玉心中感慨萬千,三年了,他終於返回了蜀都。這段原本隻需要三個月的路程,他一直走了三年。這期間經曆了多少磨難,遭受了多少酸楚,流過多少淚水,受過多少委屈,這早已不是用言語說得清的。
若說此時唯一可以言表心情的,便隻有那滾燙激動的熱淚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他總算返回了令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蜀都。當然更重要也見到蜀都城中他更加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路旁的血鳳花,開得如同公雞的雞冠子一般明豔動人。它們倒是十分懂事,一朵朵站在路的兩旁,列隊歡迎君玉的回鄉。君玉還在可惜如此璀璨絢爛如同紅寶石般血鳳花,為何沒有人把它當做盆栽?這一定能賣個好價錢。這些貴婦和少奶奶們,不是一向最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