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之後那人很淒涼地笑了一聲:“不管我是誰,你們都不會放過我,你們這時候一定很迫切地想要我的命。”他這話說完,道公站住了腳,看了眼夜烏鴉,又向那人問道:“你知道有這樣的下場,還要進來送死?”
“哼,你當我願意進來?要不是那丫頭說什麼她爹武功蓋世,打敗他便是天下第一,我才不會冒這個險!”那人說著,猛然站起身,出現在兩人眼前,他頭發花白,一身汙泥,一條左腿上血汙斑斑,想來就是中了道公的暗器,他手下拄著一根漆黑的拐杖,點在地麵上發出很刺耳的鳴響,他便是黃天庸了。
道公聽他這麼一說,仰起一張光禿禿的大腦殼,哈哈大笑道:“哪裏來的要飯的,還什麼‘天下第一’,試問現今江湖上的高手,你可都一一領教過了?就連天水派掌門木清晨也敗給你了嗎?好狂妄的棺材瓤子!”
“我看你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聽你這個聲音,像放了一個拖著長音的響屁!”黃天庸冷罵一聲,道公的聲音本就嘶啞,加上這一激動,說出的話更是讓人難以聽清楚,所以黃天庸隻好看著他那傲慢的表情,猜測了這麼一句。
“我看你是沒有幾天可活了!”道公老眼殺意翻滾,瞪著他一字字道,“你怎麼從大殿內出來?”
這一句,黃天庸倒是聽清楚了,橫了他一眼,覺得眼前這個死禿也有些管的太寬了,看他跟夜烏鴉在一起,尋思是不是這個絕影島的重要人物,遲疑著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從哪裏出來,管你這個老頭何事?”好像忘了自己也將到了古稀之年,不過相比較道公,還算是個年輕人。
“我可告訴你,這個地方隻能進,不能出,你要是記不住你剛來的路,那可就要困死在這裏,就像我一樣!”道公表情淡然地看著他,轉著眼珠道,“這裏麵可是一個迷宮,你這年紀輕輕,想成為天下第一,要是出不去的話就太可惜了!”夜烏鴉聞言,瞪著黃天庸,嘴角泛起輕蔑的笑意。
黃天庸並沒有得意的神態,反而很憤怒地道:“你說的是真的?難怪我的身子像入了沼澤,怎麼爬也爬不出來,稀裏糊塗到了這麼個鬼地方,難道,我真的要困死在這裏?”他有些後怕,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著大殿內快步走了回去。
黃天庸被邊山左打入了孟昭林建造的那個很奇怪的小樓中,那個小樓與困住小艾的小樓一模一樣,就連裏麵的布置也絲毫不差,不過他一進去,沒有任何的落腳點,穿過輕煙似的地麵就像無底洞似的一直掉了下去,孟昭林的這個小樓機關連著的其實是地下陵墓的一個死角,卻被他給誤打誤撞從大殿內逃了出來,至於道公與夜烏鴉的談話聽了多少,兩人有些顧慮,所以對於他,兩人不會善待。
“爹,你說這裏有很多機關,可為什麼他能這麼來去自如?”夜烏鴉看著黃天庸將要走入大殿之內,向道公低問了一句,也便解除心中這個疑惑。
道公手中夾著一根羽毛,這根羽毛看起來與普通的鳥毛真的沒什麼區別,可為什麼到了他的手裏,就成了致命的武器,這一點就連夜烏鴉也從未過問過,鄭重道:“爹我從不會騙你,這個大殿有機關,而且很難解,就連孟昭林的師父玄冥子在世,也恐怕難以解開,他剛剛從裏麵出來,其實已經是個將死之人!”
夜烏鴉稍稍有些慌亂:“爹,那困住女兒這個呢,能不能解?”她這才想起自己也是中了機關的。
道公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漠然看著黃天庸的身子朝著大殿一步步走入,夜烏鴉在這一刻,也很奇怪地屏住了呼吸,突然,那大殿之中竄出一道詭異如煙的白影,夜烏鴉的目光還落在黃天庸身上時,那道白影皤然而至,將他的身子一層層包裹,同時,“轟”的一聲,衣衫翻飛,滿眼支離,黃天庸的人就如一團血影,飄在眼前。
猛然“砰”地一聲,血影散開,如驟雨般一點點飄落下來,落在地麵,浮起一層猩紅的塵煙,“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個人,爹,我看到了一個人。”夜烏鴉萬分驚異地盯著道公,想要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道公很直接地回道:“你錯了,那裏麵什麼人都沒有,那是一個機關而已。”他的臉上帶著很愉悅的表情,緩緩走到夜烏鴉麵前,伸出雙手在石壁上細細摸索。
夜烏鴉有些失望地道:“爹,難道女兒真的在這裏麵待得太久,出現了幻覺,聽說一個人出現了幻覺,是活不久的,爹,你說女兒我是不是......”她的眼角有些濕潤,看著蒼老矮小的道公,輕輕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麼說,實在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