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錯愕,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銀筷。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中官員各懷鬼胎。
天下人皆知,古家在當年的鹿仗平原一戰中為國幾乎全部戰死,獨留下了這唯一的血脈,七皇子此舉在某些官員看來是有些任性了。
皇帝也隻是詫異了片刻,心情顯然很好,出聲問道:“那古家小姐自三歲時便與你定下婚約,你若是不娶,便是失信於人。”
藍衣華服男子上前弓身行禮,不以為然回道:“那古家小姐古墨離,實在是不適合孩兒,若是怕失信於已逝的古將軍,那便讓三哥娶了去,他年歲比兒臣大,且還未娶親,最為合適。”
眾人一聽,皆是回頭看向了角落的一名深紫色錦衣男子。隻見在斜下方曹丞相身後坐著一劍眉星目,深沉不語的英俊男子。
皇帝似是沒想到帝銘軒要把這婚約推給三皇子,複又問道:“銘兒可是真要將這古家小姐說與你三哥?”語畢瞧了一眼許久未正眼看過的三皇子。
“兒臣是父皇之子,自然是一言九鼎。”
本是坐在龍椅上的帝正天聽此言思慮再三,這古家雖已落魄,但那烈雲十八騎大軍卻是實實在在握在其手裏的,當年為避世人閑言碎語,便是聽了丞相的話沒有在當時就拿走雲火令。
帝玄昊在旁聽了昭明皇與帝銘軒一番話,飲酒的右手頓了一下,眼眸微眯沉默不語。
端坐在一旁的紫衣妃子卻是說話了,規勸道:“皇上,既然如此,就依了銘軒吧。”
昭明皇帝沉思了片刻,若是許配給了手無實權向來聽話的寒翌倒是好操控些……總之,這古墨離無論如何必須嫁入皇家,雲火令流落在外始終是他的心頭一患。
“既然是皇兒的提議,那便如此,不過就算是沒有婚約在此,也不能虧待了古家,寒翌向來比你沉穩些,皇家待那古家小姐自然不會差。”說著穿過眾官員向下方威嚴道:“即是如此,古氏古墨離與三皇兒的婚約就這樣決定了。”
角落處,帝寒翌弓身站出來:“父皇賜婚,皇恩浩蕩,兒臣今後自然是不敢怠慢這古家小姐。”說話間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要說這皇帝的眾多兒子間就是這帝寒翌的長相最像年輕時的皇帝,隻是因其母妃生前在朝中毫無勢力又出身卑微,所以他便是一直不怎麼受重視,不怎麼理會朝堂之事,在外人看來倒是閑雲野鶴般自由散漫。
見帝寒翌如此乖順,帝正天滿意的點點頭,而又與一旁的盧妃說話。
朝中有官員欲言又止,但想起自己能力微弱,如今時局不對,也隻得禁口。
帝玄昊坐與一旁冷眼旁觀此事,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曹東興對於此婚事從頭至尾竟沒有半點異議……
觥籌交錯間,很快,古家與皇室的婚事便被帶了過去。
宴席散盡,出了皇宮的九華門,隱約能聽見一些出宮的老臣在低聲搖頭歎息:“那可是先皇在世見了都要多加善待的荊州古家,如今落難至此…唉……”
“黃大人,今時今日,大院王朝的時局早就變了,何況現在古家唯一留下的血脈還是一個得了癡症的傻女,嫁入皇室後想要振興古家,終是不可能了。”
街道上燈火通亮,大元王朝的買賣製度相對比較開放,夜市繁華,攤販依舊在吆喝著,隻不過是到了子時也會宵禁。
是夜,古墨離此時正處於王府西院的高牆邊上轉悠,這兩日不僅受了打還挨了罵,雖是癡傻,但求生的本能告訴她不能再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她要回家找繡兒跟雲楓。
白日裏想要出大門被人攔下了,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出去,偶然看著樹上飛過的信鴿便是想到翻過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想象是很美好的,古墨離並不會武功,腦袋也不靈光。
現在隻得呆愣瞧著眼前三米高的城牆卻不知怎麼過去,蹲在青石旁迷惑半晌,一旁草叢邊窸窸窣窣聲音傳來,鑽出來一隻灰色小狗。
古墨離見這小狗從牆邊不知何處進來,疑惑上前撥開濃密的草叢一看,麵上盡是傻乎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