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過了子時,帝京繁華寬闊的街道上店鋪紛紛關門閉戶,各處酒樓燈籠卻依舊高掛。
一輛雲錦銀線琉璃頂蓋馬車緩緩穿過街道,帝玄昊正是在馬車中閉眼沉思。
夜深顯得周圍格外的寂靜,回府路上,忽聞見附近有一女子的輕語聲,內力凝聚細聽之下,有些耳熟。
月色投下斑駁樹影,高大的圍牆底下,隻見一女子趴著身子露出了牆角邊想要爬出洞口,身子的另一半卻還在牆內。
“狗狗乖…狗狗放,放開,我不是故意占你門的。”古墨離本想爬出去,卻在爬到一半時被狗咬住了裙邊,怎麼用力也爬不出去。
本來洞口也不大於是就這樣卡在了洞口,她這一半身子在牆外,一半身子在牆內,努力往外爬的樣子著實滑稽。
剛下馬車還未走近,便是見到了這一幕,帝玄昊萬年不開花的俊臉竟也忍不住唇邊勾起一抹笑。
揮手吩咐了車夫回府,自己便徑直走了過去,一雙銀線繡紋錦緞黑靴正緩緩向古墨離靠近,顯然還在自言自語趴在牆邊的素衣女子還沒有發現有何異常。
“你在做什麼?”這句話格外語氣溫柔,若是有旁人聽來,似有寵溺。
古墨離聽見有聲,狼狽茫然的抬頭,看著眼前這張獨一無二的臉龐,一時慌了神說不出話來:“我……我我我。”
“汪汪汪!”
而那牆內咬著古墨離裙邊的狗狗似是知道有人來了,或是咬了太久無趣便鬆口不知跑那裏去了。
帝玄昊姿態優雅的蹲下身,寬大的長袖袍子落放在地上,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盯著古墨離白淨的小臉。
“你是想走嗎?”
“嗯嗯嗯……”鬼使神差般古墨離點頭答應。
麵前這個素衣女子如此實誠的模樣,他到不好意思發火了。
寬大繡袍在地上拖遝著,他伸出節骨分明的手緩道:“我知你是想要逃走,不過如今你人事不清,去何處都難以生存,不如到本王這兒來護你周全,如此可好?”
月光下,帝玄昊身上的華貴朝服似乎散發著點點光芒,古墨離呆愣愣的發怔,對他話中的意思似懂非懂。
見她不說話,帝玄昊想起那日在藥泉處她吃東西的模樣,又出言誘惑道:“那隨了本王吃香的喝辣的可好?”
似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善意,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帝玄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倒是聽懂了這句話,反正就是不用餓肚子。
星空璀璨下,自始至終古墨離一雙澄澈的眼眸都不自覺盯著他,仿佛從未感到過如此感到安心。
多年後,檀香拂過。古墨離青絲半挽斜靠在竹林草屋邊的軟塌上品茗遙想,如若那時沒有遇到帝玄昊,沒有伸出手應了他,如今這一切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夜色下,她發著征,小心翼翼伸出了自己傷痕累累的手猶豫著搭在帝玄昊幹淨的手心,隨即下意識的反應過來自己手上布滿汙泥,便一手支撐趴著的身子,一手在粗布麻衣上蹭了蹭才伸了出去。
他見此,有些心疼,實則並不嫌棄她手心的汙垢。
手心傳來一股溫熱,帝玄昊隨意使力慢慢牽起了趴著的古墨離,垂下眸子時,見古墨離手上被燙的結痂傷口不禁眉頭金緊皺:“這傷從何而來?”
她呆呆盯住帝玄昊修長潔白的手,愣著默不作聲,不知怎麼回答,隻是在這一刻肚子咕咕響起,眼淚巴巴的望著他,委屈道:“餓……”帝玄昊瞧著她的純淨眸子,第一次感到無奈。
“餓,便隨本王來。”回府時,觀察到她身上其實是有多處傷口在的,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隨後便領著她入府安排在東苑一房中,親自動手包紮了她手上的傷口。
次日清晨,帝玄昊命人去請宮中禦醫來淵王府。
杜阿娘尋遍院子未曾找到古墨離的身影,找了章管家問過也未知道。隨後又接到玲瓏閣曹側妃的命令要做鹿茸補湯,還有十多種山珍海味,整日在廚房忙著也就來不及去找古墨離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