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故事:沉默的步兵(3 / 3)

孔慶山,一名炮兵班長。新興裏戰鬥中,他奉命帶一門9步兵炮,配合8團攻擊。在前進的路上,一個美軍火力點攔住了8團。這個火力點位於半山腰,是一處獨立房屋,房前是一大片開闊地,非常便於防守方揚火力。8團組織了多次衝鋒,用步兵夾著炸藥包準備將其炸毀,但怎麼也無法接近。步兵傷亡很大,心急如焚。連隊命令炮兵敲掉這個火力點。孔慶山就帶著幾名炮兵,繞到房子的側後麵。那是一個高地,敵人的火力打不到。沒想到的是,炮裝備好後,卻在高地上立不住。9步兵炮在射擊前,需要在地上駐鋤,將炮柱坐在坑裏,否則一射擊炮就翻了,無法準確射擊。高地的土石被嚴寒凍得梆硬,工兵鍬鑿上去就是一個白點,根本挖不動。而此時,獨立房前,步兵的傷亡還在加劇。

孔慶山用工兵鍬別住一條炮腿,將鍬把壓在自己的肚子下,再用肩膀扛起另一條炮腿,然後命令戰士開炮。戰士們沒人敢動,他們深知,如果開炮,班長就完了。米外,大批步兵被獨立房的火力撂倒。沒時間猶豫,孔慶山急了,怒喝戰士開炮。戰士含著淚打響了這一炮。一炮把敵人的火力點炸毀了,美軍多人斃命。開炮的瞬間,孔慶山被火炮的後坐力拋出五六米遠。因為炮位距離目標太近,一塊炸飛的彈片又打在孔慶山的肚子上,當場犧牲。

在評價朝鮮戰場戰況時,**曾做過這樣的比喻:美軍鋼多,但是氣少,我軍雖然鋼少,但是氣足,因此我軍一定能夠打敗美軍

沒有打響的伏擊

軍事科學院軍事曆史研究部編纂的《中國人民誌願軍抗美援朝戰史》,是國內關於朝鮮戰爭最權威的資料之一。關於當時的戰況,書中有這樣的記錄:

" (195年1月)1日和日,我第7軍部隊和第軍之第59師,在囦水裏、死鷹嶺地區,與柳潭裏逃敵展開激戰。日,該敵在下碣隅裏之敵接應下,在5餘架飛機掩護下,以坦克群為先導,傾其全力進行突圍,猛攻我死鷹嶺、獐項裏、西興裏一線陣地。我第59師在敵兩麵夾擊下,奮力抗擊,給了敵人以重大殺傷,但終因連日作戰,彈藥不濟,凍傷及戰鬥減員較大,陣地為敵突破。突圍之敵一部被我殲滅,大部被迫丟棄重裝備逃到下碣隅裏。"

這段文字準確地介紹了交戰雙方的行動。然而,閱讀這種資料,你無法切身感受中國步兵作戰的艱苦。鄒士勇老人的一段切身經曆,為這段戰史做了生動的解讀。

當時,美軍6戰第1師、步兵第7師在誌願軍的打擊下,全線崩潰,向南逃跑。鄒士勇所在的連,奉命從側翼追擊美軍。部隊急行軍,追至死鷹嶺上。死鷹嶺下是一條公路,通向下碣隅裏,那是敵人逃跑的唯一一條公路。按上級部署,死鷹嶺應該有友鄰第軍的部隊擔負阻擊。

很快,鄒士勇的連在死鷹嶺上現了誌願軍的一個阻擊陣地,大約一個連的官兵潛伏在這裏。鄒士勇一眼就認出,這是軍的部隊。第軍是誌願軍第9兵團最先入朝的部隊,走得的最倉促,部隊甚至沒來得及換服裝,帶著大沿兒帽就跨進了朝鮮北部的高寒區。

阻擊部隊依托地形,每個人都用工兵鍬在冰雪上刨出一個坑,人蹲在坑裏,槍口直指下方公路。整個陣地隱蔽巧妙,從下方根本看不到嶺上的伏兵。官兵們的戰場紀律過硬,整個陣地隻有風聲嗚咽。

鄒士勇上前去拉一個戰士,卻現那個士兵早已凍成了一個硬邦邦的冰坨。連趕忙檢查其他戰士,才現阻擊陣地上的所有人,都已被活活凍死在陣地上。連官兵眼含熱淚檢查完這些戰友的遺體,現潛伏在冰雪坑裏的烈士們,依然穿著國內配南方部隊的薄棉衣,單層膠鞋。凍得實在受不了了,戰士們就用毛巾把耳朵捂起來。但這些禦寒方法,在死鷹嶺,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據戰史記載:這場阻擊戰爆前一周,195年11月7日,朝鮮北部普降大雪,氣溫在零下度以下。然而這支英雄的阻擊部隊,整整一個連,全建製凍死在陣地上,無一人離崗。每個士兵凍死時仍然保持著戰鬥姿態,1多支老式步槍,槍口直指嶺下的公路。曆史從來不能假設,但是如果烈士們當時能穿上一件大衣,後撤的美軍王牌6戰第1師和步兵第7師,決不可能輕鬆地通過這裏。

采訪最後,鄒士勇老人已是老淚縱橫。盡管戰鬥已經結束了半個多世紀,但那些犧牲的戰友凝固的戰鬥姿態,恐怕再難冰釋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