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2 / 3)

“貴賤有時,未可以為常也。”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貴,有的時候賤。這幾年行好運的時候,不得了,但好運氣走完了,你又怎麼辦?在股票市場上,我一個朋友,去年很牛的。但最近股票一下跌了,頭也抬不起來了,很窩氣,一個月頭發就全白了。股市上的這麼一個升降,也可以看成是“貴賤有時,未可以為常也”。

以心中眼觀身外事

北海若繼續說到,“梁麗可以衝城,而不可以窒穴,言殊器也”,“梁麗”,很靚的木材,可以做棟梁之才,這些材料很結實,都是一米粗、三丈長的。要攻城的時候,幾百號人抬著這麼一個粗大的木頭,衝上去,就可以把城門撞壞。以前沒有炮的時候,就用這個來撞開城門。但是,如果一個水庫、一個堰塘漏水了,還可以用“梁麗”來堵住漏洞嗎?“不可以窒穴”,那不行,還不如穀草和棉被管用。補水庫、堰塘的漏洞,一些穀草、一些棉被、一些沙袋比“梁麗”管用多了。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錢學森、錢三強這些人都被弄到工廠裏麵去,讓他們接受工人階級的再教育。有工人就問錢三強,你會不會用車床?錢三強說不會用。你還是科學家,你還是大教授、專家,連這個都不會用,太沒出息了。你們這些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就是要好好進行思想改造。這些工人就不知道,玩車床扳鉗的人有成千上萬,而錢三強隻有一個啊!他才是中國真正的寶貝。包括鄧稼先,都是中國“兩彈一星”之父,但在“文革”中,因他有美國留學的這段曆史,家庭背景也不好,一樣被弄到“五七幹校”去學習勞動,一樣去下廠或種田。種田,他就不如老農了;下廠,他也不如那些鉗工、車工。這就叫大炮打蚊子,沒你用武處。

我們讀《論語》,樊遲問孔夫子:“請問稼?”孔夫子很不高興,說:“我不如老農。”種莊稼的事,你去問老農民嘛,問孔夫子不是找錯了廟門?樊遲又問:“請問圃?”怎麼種菜、怎麼養花養草呢?孔夫子也不高興,說:“我不如老圃。”你又問錯了嘛,孔夫子肯定沒有園藝工人搞得好。你問詩書禮樂,就對了,孔夫子是這個專業的超級“博士導師”。你問他怎麼種田、養花草,他肯定無話可說。這也是“言殊器也”,針對的對象不一樣,所能發揮的作用也不一樣。

“騏驥、驊騮一日而馳千裏,捕鼠不如狸狌,言殊技也”,騏驥、驊騮都是千裏馬,不得了,一日可以跑一千裏路。但是,抓老鼠,它就不如野貓、黃鼠狼,為什麼呢?“言殊技也”,各自的專長不一樣,表現出來的技術、能力也就不一樣。

“鴟鵂夜撮蚤,察毫末,晝出瞋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貓頭鷹到了晚上厲害啊,明察秋毫,能夠把跳蚤這麼小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到了白天呢?睜眼不見泰山。為什麼呢?“言殊性也”,秉性不一樣,它是夜行、夜視動物,所以白天就是瞎子了。

“故曰,蓋師是而無非、師治而無亂乎?”所以說,物性不同,要善於從正反兩個方麵來看問題。但是,效法過去的好經驗,就可以少犯錯誤嗎?效法過去天下大治的時代,就不會天下動亂了嗎?這也是一個大問題。

以前本光法師教我們時就經常說:“你們留意啊,要以心中眼觀身外事。世間的事相都是有表裏的,要正麵看問題,這個不錯。但是,也要學會反麵看問題。毛主席教我們要學會‘兩分法’,但是,‘兩分法’還不夠,還要善於從上麵看問題,從下麵看問題,從裏麵看問題,從外麵看問題。”怎麼從上麵看問題?不是做領導的,就沒法體會高層領導對社會問題的想法。高層領導要從老百姓的角度,經常從下麵來看問題。職工給老板提意見,他是從下麵看問題;老板對職工有意見,他是從上麵看問題。如果從中間看問題,從側麵看問題呢?隻有麵麵俱到,才能談得上全麵、客觀地對待一切。

“師是而無非”,是教我們怎樣總結成功的經驗,從而使自己減少失誤。但是,你能達到“師是而無非”,永遠不犯錯誤嗎?這是個難題。下麵“師治而無亂乎”就更是一個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