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雖與我同歲,但他考慮事情總是比我要周全,冊封大典上的那一刀若換做是我,能有機會能避開已是萬幸,哪裏還能想到其他。可是蕭然居然在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思慮到了種種,並付出了行動,我委實欽佩他。
他深色的眸子轉了轉,終是開口道:“我自是有分寸,匕首刺過來時我略略側了身,看似一刀沒入胸口傷的很重,其實並無性命之憂,剛才黎邵在場,我不過是演給他看而已。”
我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演給他看倒是嚇壞了我,正尋思著要不要幹脆直接把毒藥投到宮中的井裏,一並把這些人送去給你陪葬呢。”
“你若真是有如此狠毒的心腸,我倒也放心了。”蕭然扯過被我眼淚弄濕的衣袖,將身子躺平,微閉雙眼道:“我乏了,先睡一會兒,午膳我想吃蓮子羹,你讓連翹去備著吧。”
我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延華殿,囑咐過連翹後覺得無所事事,便去打聽了一下景和宮的情況。
景和宮的侍女和內監都認得我,知道我是世子麵前的紅人,所以見我去打聽便將裏麵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我。
黎邵發了很大的脾氣,把景和宮裏能摔的東西都摔的差不多了,本想隻要王後和連卿公主能認錯便對她們網開一麵,誰知王後和連卿公主抵死不承認,還稱一切都是世子為了除去她們設的局。黎邵聽後震怒,便下令廢王後,打入冷宮,褫奪連卿公主封號,禁足嘉禾殿。
長長鬆了口氣,雖然我沒有親手殺了連卿公主,但現在的懲罰也夠了,我的任務便隻剩下了毒殺黎邵。現下隻待蕭然的傷勢好轉,我便能順利的進行這最後一步了。
回到延華殿時蕭然已經醒了,我將打聽到的消息說給他聽,他隻是略微扯了下嘴角,並沒有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
我接過連翹端來的蓮子羹,坐到床前一勺一勺的喂給他吃,半響好奇的問:“你說黎邵難道對我們一點懷疑也沒有嗎?”蕭然抿了一口蓮子羹,搖搖頭示意我不用再喂了。“怎的?不好吃嗎?”我回身把碗放到桌子上,取來帕子遞給蕭然。
他接過帕子沉聲道:“突然覺得沒胃口了。這件事情我也覺得有蹊蹺,王後和連卿公主就算要害我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冊封大典上動手,可是除了她們我又想不到是誰要除掉我,黎邵信我不過是覺得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罷了。”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我坐回床邊,托著下巴直勾勾的盯著蕭然。
“黎邵的吃食必由侍膳內監先嚐,而且還有銀器檢驗,下毒著實有些困難,不如等到去長清寺上香的時候再想辦法。到時候人不多,你下毒也方便,不過這毒最好是讓驗屍官驗不出來的,這樣我繼位才不會遭到非議。”蕭然側身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我師父倒是研製了一種叫安逸散的毒藥,中毒之人會心力衰竭而死,毒性在體內至多停留半個時辰,隻要我們拖延些時間,等到驗屍官來驗屍之時隻能驗出黎邵是心病突發而猝死的。”其實我和蕭然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曉得他是真的恨黎邵入骨,還是本就這麼涼薄淡然,如果這事換做是我,我寧願天南地北的去流浪,也不願意殺了自己的生父後去做什麼王。這是我一直不敢和蕭然討論的問題,我不會違背師父的命令,所以我不能讓蕭然有所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