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上午撰寫調查報告時跑到房產部那邊轉了會兒,回去正好在電梯門口碰到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們不約而同愣了一下,看看我身邊的同事張張嘴又合上。我滯住腳步,等其它人走遠好一段距離才輕聲問:“你們來幹什麼?”

“少爺好。”兩人齊聲說,他們是父親公司總部的投資專家,專門負責對外聯係洽談收購合並事務。“少爺是否就在這家公司體驗生活?我們是來聯係收購方麵事務的。”

“公司收購田豐的合作夥伴就是你們?”我問,心裏有一點明白了。

他們露出笑臉:“名義上這樣說,其實主要是我們在運作,為了避嫌我們一直在幕後,老爺子對這家公司裏的芮小姐很是欣賞呢。”

我心裏一陣不耐煩:“不準向公司裏麵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你們走吧。”

“是,少爺。”兩人微低著頭一直等我走出好遠才轉身上電梯。

慢吞吞往樓上走,頭腦中高速運轉。難怪芮堯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原來與父親這邊取得了聯係,拉上虎皮作大旗。可惜她高興得有點太早,以她的能力和智慧絕對鬥不過父親帳下的那些老謀深算的高手,最後可能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父親的格言是:生意場上隻有一個勝利者。他對所謂雙贏的說法嗤之以鼻,認為那是自欺欺人,好比兩個拳擊手在台上相搏,最後會產生兩個冠軍嗎?

我倒擔心雙方合作以後由於接觸頻繁,不可避免將我卷入其中,因為我是收購事務的具體負責人,見鬼,居然有這麼巧合的事。

轉念想到今天公司和其它機構要聯合發動600***的行情,可以親眼目睹所謂莊家操縱股價的過程,不禁有些興奮,加快腳步直奔項目組操作室。不出所料,公司派了四個保安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進入。我打杜哥的手機將他叫出來領我進去。

操作室中一片繁忙,臨時增加的二十台電腦將走道占得寸步難行,從各部門抽調的小姑娘們每人手中拿著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帳號的紙,飛快地在鍵盤上敲個不停。為了防止各類監控軟件的分析跟蹤,逃避監管部門的追查,機構將龐大的資金分散到用假身份證開設的眾多帳戶中,並在不同的證券營業部開戶,保證操作的安全性和隱蔽性。

芮堯坐在角落邊的桌前,麵前放著四部電話,與其它機構老總不斷聯係,通報最新情況。

杜哥低聲說利用開盤前的集合競價,600***開盤即放量下跌3%。由於該股前段時間一直低位調整,成交量稀少,這根大陰線嚇得散戶和一些中小機構產生恐慌,不明白基本麵發生什麼異常,紛紛拋出手中股票出逃,股指一直向下被打壓至跌5.8%左右。按照計劃,湖南一家證券公司在賣三上掛出4萬手的大賣單,尤如高懸在股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讓人懷疑莊家資金鏈有問題不計成本地殺跌。其實這個賣單隻是嚇人的核武器,不可能有機會成交,因為其它幾家機構不斷用小賣單封住賣一、賣二的位置。

近幾年莊家做股票難度很大,象七八年前那樣花兩三個月將股價炒高至原來兩三倍的幸福時光不會重來,經過這麼多年摔打,現在的股民們都成熟了,見好就收,見跌就跑。因此唯有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內打一場殲滅戰,發揚打了就跑的遊擊戰術。

今天這種作風強悍、果斷大膽的洗盤很有殺傷力和恐嚇力,就算有心細的中小機構懷疑其中有名堂也不敢以身試法,畢竟掉頭向下的K線圖分分寸寸都是真金白銀,誰知道會跌到什麼時候?

坐在電腦麵前的小姑娘們手指上下紛飛讓人眼花繚亂,她們根據杜哥的指示在指定價位全部吃進浮籌。與大賣單恫嚇相反,這時一次性買進的單子不能大,隻能分散進行,否則會有人看出是莊家在吸籌。

這時突然聽到芮堯在電話中提高了聲音:“這件事你們要追查,怎麼會出現這種意外?我們這邊采取封閉運行絕對沒有問題!”

剛才盤麵突兀出現幾筆大買單,卷走一百多萬籌碼,毫無疑問這是合作的其它機構內部有人放風出去,讓親朋好友搶奪籌碼從而形成“老鼠倉”。老鼠倉危害極大,不僅使我們損失許多籌碼平空增加成本,而且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的順利進行,比如說剛才幾個大買單就會讓中小機構誤以為是莊家買進,而到了最後莊家“高空作業”有計劃拋出股票時,老鼠倉又會突然出手壓製盤麵局勢,形成散戶出逃。難怪向來沉得住氣的芮堯也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