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同我走的路大都是僻靜深遠的,這是他身為一個殺手的本能,但覺得他不會照顧一個正常女子應有的感受,否則他不會讓我時刻麵臨著野獸的威脅。
“山月,我可以看懂你在想什麼,說實在的,你現在的想法完全擺在你的臉上。”我手中抱著剛拾回來的柴火,還未走近便聽到淮南半是取笑的話語,心下微覺尷尬,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你自己,也許我更需要你的保護還說不定。”
一聽這話我驚訝地抬起了頭,“這是在說笑吧,你說這世間可還有人能敵你嗎?”
“有!”他說著接過我手中的柴火,開始打理一切。
他堅定的回答讓我心下微微顫抖,“好奇你會屈服在怎樣的人的門下,又是怎樣的人放棄你這樣一個人材,讓你當一個沒有心的殺手,這人可真是夠聰明,也夠膽大!”
“為何如此說?”我總覺得淮南可以料到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更能料到我所想不到的某些事,正如他此時看我的眼神中隻是帶著一絲趣味,而非驚訝或是好奇,這讓我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樣的他可以讓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汗顏。
“既然你不願說,讓我來猜猜可好?”他看著我,依舊平靜,唯有那眼中流轉的光彩告知我他對這事感興趣。而我一臉不情願,我並不樂意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覺,對他更甚。
“對於一把刀,最好的利用便是讓他沒了感情,這樣他才會死心塌地地去為你做任何事,但這樣做的結果有可能是致命的,因為你不能知道這把刀何時會對向自己,因為這把刀是沒有感情的。也許你這樣想是對的,但對於一個沒有心的殺手,主人有時便是他的一切,你覺得他對向自己的主人的可能性會是多大呢?”
“是誰可以將你的心收攏?”說話間我已聞到一股肉香。“你家娘子肯定會很幸福,有你這樣的丈夫。我想漢月也是很幸福的,因為他有了木二。我可以問為什麼嗎?為何要取木二的性命嗎?”我接過淮南遞給我的兔子肉,抬頭看著他拿著一把精致的匕首在處理剩下的兔子肉,其實他挺會生活的。
“食不言,寢不語。快些吃吧。”淮南用言語回答了我這個問題。我知道,向一個殺手詢問為何要殺人是愚蠢的,但我心底寧願相信他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這種心理是什麼,在軍營我的父親王淩稱這種想法是同情心泛濫,他說,一個軍人不需要有這種感情。
吃過後我們並沒有選擇休息,嚴格說來是淮南選擇了繼續前行,這是他的本能,而我選擇跟隨他。
夜的寂靜讓樹林裏隱隱傳來的各種野獸嚎叫聲顯得格外悠長,這時刻提醒著我要隨時警惕,反觀淮南,如若不是這陰森的環境,我會認為他是來出遊的,而且是那種毫無壓力的那種。
“我從小便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也許比這還要殘酷更多。環境可以鑄就很多人,就像你,被喻為天生修羅一樣,我們都是被迫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世界。”他的目光仿佛穿過這幽暗的樹林,到達了一個未知的地方,而那個地方,是我我到不了的。
“小心!”
陷入沉思之時他突然摟過我的腰躍上身上的那一棵樹的樹丫上。我向下望去,隻見一群在黑夜中眼睛閃著紅光的狼聚集在我們所在的樹下,虎視眈眈,說實在的,一匹狼也許我可以鬥得過,可惜人家狼群不講究單挑,一般都是群起而攻的。
“你的瞳色……”狼的眼睛讓我想起了淮南的眼睛,更讓我意識到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淮南的眸色已變為正常的淺棕色了。
“我說過我並非天生紅眸者,這世界也許有,但並不是我。”他並沒有放開我的腰,而是緊緊地摟住我,他微眯著眼,仿佛在昭示著他對某件事突然有了興致。“守和,我們來進行一場比試如何?”他偏過頭,緊盯著下頭那些閃爍著嗜血光芒的野獸。天生的殺戮者。這一刻我的心中跳動著這個念頭。
“我拒絕。”我推開他,在那一瞬間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喜歡這個時候的他,所以迫不及待想要逃離。憑借自身的能力躍向另一棵樹,差一點我便能夠躍上去了,可惜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樹幹離我越來越遠。下去,我必死無疑。這一刻我怨恨自己為何要把彎刀放在淮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