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節相錯人相伴(1 / 2)

“他怎麼了?”我向西決詢問,“近來有一女子來找他,說是家中的妹妹。他沒有多說什麼,問了也不肯講。”西決有些擔憂地朝著淩雲木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不言,屬於他的傷痛,遲早都需麵對。

“山月,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今日是上巳節,剛才正想著今年沒能出去,既然你醒了,不如我們一同出遊去可好?”木二笑兮兮地挽起我的手,一點母儀天下的模樣也沒有,這是本性,在外頭可以裝裝樣子,現在她可沒那心思。

“我記得三月三夜裏頭是有舉行花燈節是吧?你都已經成親了還要幹什麼?難不成你想養個男寵不成。”她被我說的臉一陣黑,大叫著我醒後變壞了。我也不理會她,三月三啊,似乎從小到大都沒參加過。

“想去嗎?”淮南溫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下了一跳,轉頭看著他,隻見他纖長的手指沾了些許泥巴,我應了一聲。取出袖中的紅手帕,為他清理起來。“我也是。”我有些驚奇,抬頭隻見他平淡的麵容,心中閃過一絲憐惜。

他也是啊,幾乎所有的節日都與他無關吧。“那我們去好嗎?”我繼續手中的動作,輕笑著向他詢問,他點頭。

與漢月又聊了一會後他們就走了,木二倒是留了下來,但不一會又有宮女來報說賬目對不上,要她過去瞧瞧,而淩雲木更是連句交代也沒有就直接失蹤了,這樣如此偌大的守安閣又剩我們倆個了。我走到那棵合歡樹下的石椅坐下,還在好奇他為什麼沒有跟過來時,他手中拿著兩本書向我走來。

沒有人比他更合適穿紅衣了。紅色過於浮華,難以駕馭,稍不注意就成了女氣。但從一見麵我就看他穿紅衣,暗紅的衣袍在他身上多了些沉穩與難以察覺的肅殺。我暗自歎息,果真改不了他的戾氣。到底,他是個沾滿鮮血的人。當然,我差不了哪裏去。

“又在想什麼?”他將書遞給我,我一看,是《漢樂府》。翻了一頁,卻見是張卓君的詩: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絕。

既然已經沒有情分了,自是不會有相念這回事了,隻有不肯遺忘不肯放下的人苦苦地守著一個執念,固執地不肯離開。就像那個伏在水麵一遍又一遍哀歎的那個白衣女子。

他見我呆愣探頭想望一眼,我在他看到之前冷冷地翻頁。“沒有,隻是對於你幹脆答應的事覺到有些挫敗,雖說我如今已是二十一了,可心思還停留在十八歲,我有著所有妙齡女子該有的驕傲,不是嗎?”我有些想笑,不知不覺還是將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我們彼此都沒有這個心思,這樣留著這一段姻緣也是無用。既然你說放棄,我自不會反駁你的。”他坐下,並未翻開那本書,但說這話時卻有些心不在焉。“你的意思是,你徹頭徹尾都對我無一絲心思嗎?”

我有些生氣,語調不自覺提高了些,卻在看見他微翹的嘴角時將一切都忘了 。“我可從未說過這話。”他翻開書,不再理會我,教我一上午連一頁書都未翻過,盡在思考他這微妙的話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