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因為想起他而變得沒滋沒味,族長似乎也察出了我的心思,周全地照顧桌上的長輩,絲毫沒有與我搭話,這倒成全我關家掌靈該有的神秘感,送走客人的時候我看見他們眼中有欣慰之感,我就迷惑了,這發呆也是好事。
“我剛才又把話說出來了?”我疑惑地像族長詢問,他聽我此話愣了一下後便開懷地笑了起來,他朝我擺擺手,笑得讓我感覺他下一刻便會斷氣似的。我有些惱怒,卻無可奈何。
但是他突然正了正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驚歎他的變化,不愧是一族之長,變臉的速度讓我歎為觀止!“山月,情愛之事終究會拘禁你,我知如今的你已深陷泥潭,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你們兩個,終會害了彼此的!”
他說這話臉上的認真讓我心顫,自我與他一起,這話我該聽了多少遍了,每個人都這麼說,卻沒有人給我一個解釋。我惶恐不安,我也害怕自己傷害到他,但是若我忍得下心,這一段情也不會留到如今。既是如此,是福是禍已經無關重要了。
“我隻想知道,您為何突出此話,請不要用觀星來搪塞我,我隻想知道為什麼?”我的手不經意見粘成一團,我想知道答案,但是我又期望那個答案一輩子都不會被揭發,就算是夢,也讓我沉淪。
“這世上癡兒多,當初乾安,王陵,與你母後何嚐不是苦苦糾纏,世間情字最難了。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你和他,是兩個極端,碰到一起,結局已是注定。”
又是一番模棱兩可的話!說這些話時他就不會覺得很討厭嗎?人一旦多吃幾兩飯,就喜歡叨念些高深莫測的話,這老頭也不能免去這劣習。我不再理會他,看了一眼天色,已經不早了,我起身告辭,他頗為驚訝。
“不是要來這裏住幾日嗎?”誰愛住誰住,他瞧出我眼中有些嫌棄,訕訕地笑了笑。說實在的吧,那房子也不是不能住,但實在是所有人都住豪宅,我一“最高統治者”卻要住那破竹屋,我這是何苦呢?
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成家了,夜不歸宿似乎不太對勁吧。
“你回去也好,我可知道你的小心思,年輕嘛!偶爾衝動也是好的,不像我們老人家,孤苦伶仃,隻能整日守著一個破店,還沒有生意!”他這話說得……我隻想拆穿!破店?沒生意?
“關冥以後也會像你一樣蹲在門口收錢嗎?”我毫不留情拆穿他,他也沒有什麼反應,點點頭,這敢情好,整日在前頭守著,在外頭的關家人就會將資金輸入這裏,這分明是個管帳的。“關冥就勞您照顧了。”我囑咐了一句,按原先的路回到前頭,騎上馬匹便像王城出發。未曾料到在半路遇上神色匆忙的西決,他一見我急忙喊我停下。我看他臉上焦急的模樣,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微臣可找到您了,這一整天您都去哪裏了?”
“怎麼了?”我淡淡地,這讓他有些尷尬,這種情緒隻是一閃而過,而後他又恢複溫文爾雅的模樣,我心中暗暗叫好,再如何人都是會變的,這西決便是最好的證明,曾經的白麵書生想必已經消失了,但人總是會變化的,也許在他們眼中我也變得不可辨認了吧!
“今日王上在朝堂上突然鬱氣攻心,吐血了。”他說的不平靜,我聽著也不能平靜,這種結果我不是沒能料到,但是真的出現我又不知如何處理。“太醫看過之後說是近日憂思過重,加之身體過於疲勞所致,如果不注意,極有可能患上抑鬱症。”
“回去告訴他,這事我不會再參與。這一切讓他自己想,究竟如何抉擇在他,我不會參與他的任何想法,也讓他別拿我當借口,自己做的決定自己負責,我隨時都尊重他他決定。君要臣死,我決不活過二更天。”
我撂下這句話,也顧不得西決什麼表情什麼反應,躍上馬便走了。
心中有恨,我不知這是從哪而來的,隻覺自己自作多情這麼多年,該放棄就放棄,這不是我的江山,我也不屑做什麼將星,他有他的竹籬藩外,我也有我的桃源人家。難道我就那麼願意去守著一個不屬於我的國家,就像當初張端所說,難道堂堂一個安國必須有我才能存活下來嗎?是他學不會堅強還是我太過禁錮他了?為何這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
無論內部破敗成如何,王城依舊燈火通明,守衛的該飲酒的飲酒,侍女八卦的還接著八卦,木二的消失隻引得一陣恐慌,漢月倒下也沒有妨礙他們的享樂,該如何就如何。父王曾經說過,這個世間沒了誰都是一樣的,流水不會幹涸,日月不會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