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故,這便是人心,寧靜下破敗的繁華,一碰就會碎的假象。
“公主……”回到守安閣關冥河關嶺便迎了上來,看來是等久了,我看了他們一眼,收起心中不該有的情緒,恢複淡淡的模樣,這個時候,我還沒能如常地笑。“王後娘娘的蹤跡發現了,但是,她似乎有意隱瞞,所以線索斷斷續續,隻知道她往南走了,我們已經派人一路搜索,也在王城之外的地方發布了懸賞帖,也傳下文書昭告個城長官留意。”
我應了一聲,木二竟然已經出城了!這倒真讓我措手不及,她真的隻是單純的出走嗎?究竟她心裏在想什麼,這樣貿然離開難道她沒有估計到這一切嗎?記憶中她雖然單純,確實十分懂事的,這一次她的做法本身便脫離了常情,沒有辦法,我隻能讓他們繼續追蹤。
“關冥,這南下之事交給你,明日就出發。正好借這個機會到處走訪一下,也算是見識一下。但是要小心,昨夜出現的那個女子你應該知道吧,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不要動手。打不過不要逞強,如果抓住她的話不要殺她。記住,那個人,和南歌有著同樣的麵容!”
“是!那個人,就是南歌一直在找的人嗎?”關冥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來後便知道自己逾矩,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不管真假,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必須遵守與她的約定。你說是吧,關嶺?”我轉向他,隻見他呆呆地望著別處,絲毫沒有在聽我講話,這一聲喚讓他一下便回神,臉上的尷尬畢現無疑。他重重地應了聲是,我點點頭,讓他們下去休息。關嶺跟在後頭,但在轉角處他聽了下來。
頓了一會他又折了回來,“公主,南歌他沒事吧?”他猶豫著開口,我看著他窘迫的模樣,昨夜是他救下南歌的。一切因果他最清楚,相必他也驚訝南歌突然的脆弱吧。我不應聲,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看上去好像出任務了,我記得她今晚好像會去渝城東部一片搜索,既然你擔心,便跟過去吧。”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他過去,這個時候南歌遇上南祈,保不定真的會喪命,讓他過去,多少有個照應。
他領了命,轉身往外走去。我回過身,悠悠地歎了口氣,走到門邊卻聞到熟悉的味道。猛地推開門,正在處理傷口的淮南驚了一下,急忙將衣服穿上,我不知道他這是為了掩蓋傷口還是掩蓋春色,但是我覺得這兩者都沒有必要。
紅著臉走進去,心中有千萬言想要詢問,但是觸及他的眸光時竟不忍心追問下去,認命地將他手中的傷藥奪過,胸前破碎的衣料無言地說明了一切。傷沒有話本所說的深及幾寸,翻出的血肉卻依舊觸目驚心。我清楚地知道這並非尋常刀劍所造成的傷口。這些,是大件暗器的傑作。我隱隱覺察到他的去處,但是我不願相信,不願相信他會去觸及那個地方!
像昨晚一樣,安靜地將傷口中的碎布挑出來,我笑著說他這樣下去該要添新衣了,他愣了一下沒有答話。便是那樣靜靜地看著我,看不清眼中的波瀾。我與他講述著今日發生的事,包括與漢月鬧翻的事,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看著我顫抖著手為他清理傷口,沒有皺一下眉。
這人就是這樣,我有時會懷疑他是否有感官,為何他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這功夫也需要時間練就的嗎?如果我早些遇上他,他會不會不是這樣的,會不會也像尋常人一樣愛鬧愛笑,難過的時候也會抱著我輕聲哭泣。
但這些都是如果,現實是我哭了,而他抱著我。我們總是本末倒置,像是他的淚水交給了我,我為他哭泣似的。
“不要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事的。”他溫潤的聲喉,撫慰人心的話語,他喜歡我為他落淚,但是我卻厭棄落淚的感覺,這是懦弱的表現,這是依賴他的表現。但是我渴望有一天能夠與他共同麵對一切,是苦是淚一同感知。
“你的傷口……”我掙脫他,“還沒有處理好。”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拿起手中的藥,繼續為他處理,他突然俯下身來,在我的額上輕吻了一下,冰涼的唇,與無盡的留戀交織著。為何,我卻隻覺察到你微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