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也許真的如同所有人所說,我們在一起,真的會傷害彼此。我天真地以為所謂的傷害隻是簡單的吵架冷戰而已,向所有尋常的夫妻一樣有著給中誤會和困難,最後還是會相親相愛在一起。
但是沒有,人生注定不會簡單,我們的生活終究不是戲子所演的那樣,隻是一句話:一切恩愛會,都付矩東風。
那幾天一切都十分正常,淮南依舊早出晚歸,隻是帶來的傷一次比一次嚴重,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夜間被夢驚醒時會察覺到他輕柔地撫摸我的發絲,輕輕的,讓我感覺他隨時都會消失。我開始害怕他回來,害怕他帶著滿身的傷口和疲憊,我不喜歡他對我的每一次打量,我總有種錯覺,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訣別,仿佛下一刻他便會離開。
出事那天夜間我又夢見那個女子,她依舊對著我說那句話,她對我說,我會傷害他,我要離開他。夢中女子的麵容又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飄灑的合歡花像無盡的哀傷,那一雙冰冷無比的眼神深深地刺痛我的心髒。當我醒來時,一切都消失了,隻有桌麵壓著字條的早膳。
不安,盈滿我的心。
關冥離去已經整整十天,這十天每日都傳來消息,但卻沒有一個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我隻知道,木二一直在南下,我很好奇,她沿路留下痕跡,卻又那麼快消失,如果隻有她一人不可能做到這些,很明顯,她如今不是一個人。
我無法想象她的情況,我也不願意去想,這些事已經不歸我處理,我所要做的,便是盡到一個臣子的職責,其餘的,與我無關。而對於漢月,那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仿佛隻是一個傳說,他沒有來過守安閣,我也不願意踏上清涼殿,至於他的身體,他的隨身侍衛有時會故意讓人在路上將消息透露給我。
大多時候我都笑了笑,不了了之。大約是我將我們的兄妹情分逼到絕路的吧。他是君,君言似山,我作為臣子如何能夠反駁,結局不是已經注定,我又何苦要去強求一絲一毫的尋常百姓的兄妹情分呢?自是散了,便讓它散個徹底吧。
隻是午夜夢回時會不經意想起他寫給我的那封信,那封信中他寫下了他苦苦奢求的安寧.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從當時開始我便想錯了?但是一切都了結了,沒有必要再苦苦掙紮了,他是君,我為臣。至此,再無瓜葛。
十天而已,選秀的活動還是展開了。王後墜崖失子的事傳的渝城內沸沸揚揚,而王城沒有任何行動給了百姓許多的遐想。比如,王後的孩子是孽種,比如,王上喜新厭舊,又如,那個孩子是被山月公主抹殺的。
一切都堵不住芸芸眾生,我看著王城裏又來了一批花紅柳綠,我想著她們即將淪為這王城最美麗的木偶,心中已經提不起悲憫了。南歌有時候沒有出去,便陪著我,我也看著她發呆,看著她不經意間的愁顏。這個女子,終究還是染上了凡世的煙塵,躲不過紅塵的劫難。
“公主……”南歌輕聲喚我,將一隻用草折成的小兔子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拿在手中轉了又轉,“公主在擔心?”
她這話問得巧妙,我一時沒能弄清是在詢問誰,淮南?漢月?木二?還是那個秘密,亦或是這日漸熱鬧的王城?我搖搖頭,其實心中什麼都沒想,隻是隱隱有不安的感覺,大抵我是個安靜的女子,突然熱鬧起來的王城讓我覺得不安吧。
“公主知道嗎?這一次王上將選妃的任務交給了你,但是你已經好幾日沒有出現了。我覺得你們不該是這樣的,王上還是記掛著你的。聽說他最近身子的狀況每況愈下,日日用參湯吊著,你就不擔心嗎?”她問得小心翼翼,我自是答得小心翼翼。
“知道什麼叫做解鈴還需係鈴人嗎?若是這結給打死了,你說這係鈴人又能如何?南歌,他憂的並不是我,他憂的是他的王後,他的妻。若是他對我有一點點兄妹情分,他便會知道有些話就算爛在心中也不可以說出口,既然說了,一切也就散了。我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但我最經不住傷。”
“你就這麼怨恨我嗎?我們兄妹之間就該生分至此嗎?”身後傳來漢月憤恨的聲音,我起身跪下,照著一切該行的禮還給他。
“臣不敢,但臣自知身份,不敢與王上以兄妹相稱,難道王上忘了,山月早在六歲時便死了,現在所在的,是守和,臣受不得王上這一句兄妹之稱。”我低下眉,當日朝堂之上的狀況曆曆在目,我是守和,這一世都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