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將你當成唯一之時,你卻隻將我看作笑言,這對我何其殘忍;你又是如何狠得下心來對待我的,這又何其殘酷。為何你曾那麼了解我,想我心中所想,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為何如今卻不能懂得,我要的隻是一個答案。我隻想知道,為什麼!
我直起身,追著他的路線,看到房間裏頭的一麵牆壁已經敞開了一道門,點點的光透了進去,我不顧一切追了上去。出來時看到的一切讓我驚訝,采薇閣,這裏的出口竟是我在采薇閣的寢殿!
我沒有心思去思索這些,腳步一提隻想著追上他,我知道,他一定會出王城的,而以他的心思,他會走著出去,我隻要快些,在正門那裏攔住他便可了。
沿途我身上的裝扮讓侍女護衛們大驚失色,甚至有一些尖叫了起來。我無暇顧及。經過清涼殿隻是我好像與什麼人撞了一下,我邊跑著邊回過頭,之間漢月在後頭安靜地盯著我,麵容憔悴。
來到正門我緊張地四處張看,門前守衛告知我淮南已經離開,我的心一下便沉了下來,我拔開腳步跑出這個華麗的囚籠,街上人來人往,什麼時候這裏多了這麼多人了,王城的外邊也變得繁華,掩蓋了他的身影。
也許他此刻正在某個地方冷笑著看我無措的模樣,他才是最正冷情的人,心中從未動過一絲波瀾,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可笑的偽裝,博取我信任的利器。我山月何德何能,竟讓你們費勁心思相待!
街上人來人往,衝淡了我們的一切。我轉身,無視來往之人的指指點點,走回王城,一切,就此了結便好了,前塵往事,各自珍重。相逢之時我不會再為你動一絲波瀾。
一個氣血上湧,眼前一片黑暗,我直直地倒在地上。意識消失之前我聽到守門的衛兵緊張地說通知王上。我們萍水相逢,他卻有著一顆慈悲心,那你呢?你我舉頭並枕如此久,卻一絲溫情也無。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終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所有的夢境不停地交錯著,讓我不能安寧,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的是焦急的漢月,為我診脈的南歌,在一旁守候的關嶺。
“感覺如何了?”漢月柔聲向我詢問,我沒有理會他,轉頭看向關嶺,他見此走進我的身旁,便站在南歌的身後。
“宅子那邊的合歡花,今年可有花期?”聲音,是我從未想過的虛弱模樣,就連沉睡三年時醒來也不曾這樣。我知道,這是心受傷了,所有的活力也隨著逝去。
關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大約也猜到了幾分了,“那邊的花,今年還未曾開過。”心中還是不可避免有些心傷,我閉上眼,漢月抓住我的手,我稍微用力給掙脫了,睜開眼時看到他眼中隱忍的受傷,心中更加難過。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轉個身,將身子探向裏頭,淚水不經意間滑過眼角。身後傳來一聲淺淺的歎息聲,之後腳步聲傳出,門開了又關。
淚水,這裏有他的氣息,讓我安心的氣息,如今卻成了最好的催淚劑。我擦幹淚水,到底還是無法掩蓋自己愛他的現實,再怎麼欺騙他欺騙自己也逃不過自己的心,感情這種事情,一旦付出了,便難以收回,就像父親。
細細打量一下我們的寢殿,除了一副未完成的字,他什麼都沒有留下,抹不去的隻有他的氣息,在榻上,在枕邊,在桌子旁,在梳妝台前。我起身,赤腳在地上走著,秋天來了,夏日的繁華已經成為往事,心一下子變得與這秋日一樣,帶著微微地涼意。
走過一切有他氣息的地方,腳踏在地上有一線一線的涼意湧上心頭,讓我更加清醒,清醒到明了他不會再回頭。這一段緣分何其短暫,一轉回身,便消散在空中。我是知道的,這一切都是我竊取的,但是他真正離開我還是不可遏製地難過。
終有一日,這些氣息也是會消散的吧,那時,他在我的記憶中也會無關緊要的吧。我打開衣櫥,尋出月牙白的長裙,來到沐浴的房間,打了兩桶涼水,將整個人都泡進去。傷口遇上冷水叫囂著疼痛,我將頭埋入睡著,窒息的快感緩解了心的空蕩。
學著放棄一切。不再留戀他。學著忘記一切,不再難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