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人被拉下去之後朝堂上安靜了許多,我這站著腳酸,便想著快些結束這件事,但看到下頭各種眼神,我覺得這場戰役不比我當年在戰場上殺敵輕鬆多少。隻是戰場上累的是身,如今卻是心裏頭疲憊。
“知道他手中拿的是什麼嗎?”我冷笑,實在是覺得這些冠冕堂皇的人實在可笑,這些人大都不屑與我一介女流之輩相言,平日裏我不怎麼親近別人,在他們眼中倒是成了懦弱,我掃了一眼西決,他自始至終都垂著眼,怕是他是最早意料到這種事發生的人吧,我不得不佩服他敏銳的觀察力和堅忍。
“王上仁慈,知道我為何這麼說嗎?這東西是他交與我保管的,這裏頭一筆一賬都細細地記著某些人的明裏暗裏的勾當。王上給你們悔改機會,不過我覺得這沒什麼用。如何貪如何斂,怎樣有銀子怎麼好。關嶺,念吧。”說著我朝關嶺使了一個眼色,他悠悠地翻開賬本,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任何有心人聽清。
“禮部尚書李陵,私吞朝廷貢銀五百兩;兵部侍郎唐曉均,貪汙受賄一千兩百四十八兩;工部上下吞私朝廷播下款項共計黃金三百兩,白銀六千七十二兩,施工過程施刑枉殺百姓兩名,強征土地百畝。……此次事件共牽連官員九十六名,其中一品官員涉案三名,二品以下四品以上官員三十一人,四品以下官員六十人。”
我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白了臉,依舊隻能冷笑罷了。漢月對於這種事情早有注意,隻是這些人做得隱蔽,漢月的人查到的很少,而對於我的近衛隊來說,查這些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如今整理出來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若是真正追究起來也不知會牽連多少人!
“我想你們一定很好奇那兩名一品以上的官員是誰,其實我也很好奇,這人呀,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總是填不滿的。”我一步一步走下階梯,臉上掛著淩雲木形容為如花如妖的笑容,走到淩雲木身旁站定,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我仍舊隻是笑。“您說是吧,張向,張大人!”
這下連淩雲木都驚奇地探過頭,而且還在我耳旁低聲詢問是不是搞錯了。
“您看您演得多好啊,這朝堂上下根本就不是您的對手是吧?”張向黑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抬起頭朝著這滿堂文武笑言:“知道張大人的成功之處在哪裏嗎?這個將一生貢獻給安國的開國老臣,恐怕是隱藏在我們安國最老最資格的探子了,一國奸細做到您這地步還真是知足了!”
我斜著眼看他,看著他的臉由黑變成白,再變成青,心中的恨意卻沒有絲毫消減。
“公主這玩笑怕是開大了,我張向自問問心無愧,如今平白無故給扣上這罪名,這叫老臣如何能夠承受!”他滿臉憤慨,朝堂上對於我說的話本身就持懷疑態度,如今他一句話便扭轉乾坤,真不愧是老狐狸,我緊緊地盯著他,他倒是低著頭,一副謙卑的樣子,直叫我滿心怒火往上蹭!
“是啊,本宮這玩笑卻是開大了,不知大人午夜夢回隻是是否會夢見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來向你索命?不知你是否會夢見待你不薄的先王先後不停地質問你?你說,會不會呢?”我邁進一步與淩雲木並行,與他麵對麵。我感覺到淩雲木在我身後嚴陣以待,這讓我的心多了些許溫暖,這世間誰都會懷疑我,隻有他願意毫無條件地相信我。
“你……”張向似乎沒能想到我會查到這一成,當年的死因因為我母後的緣故變得十分尋常,但是這場謀殺案還是記錄了下來,就在母後去世前幾日給族長送的家書中,用了關家掌靈獨有的天象顯示法將所有的事情記錄了下來,包括張向的犯案手法。
這封信,在淮南遺留下來的提示下解了出來了。
“想聽一聽我是如何知道的嗎?張向大人,你是苗疆的人吧,據聞苗疆有一種神奇的苗蠱之術。傳言總是將蠱看作是神奇而可怕的事情,但是這不過是因為 人們看不見而已。因為這些蟲子很小,要讓人無意中就著水或是茶飲進腹中是很尋常的事,你看我這說得對不對呢?”
薑還是老的辣,如今我已是步步緊逼,這老狐狸卻一點都不動容,還是一副被極度冤枉的模樣,我真是有些急了,若不是顧及這場麵,我肯定一刀了結這個無恥卑鄙的人,這種人,由著他逍遙至今,母後究竟是何打算?
“公主殿下,老臣自跟著先王打江山之時便時時謹記為人臣子該盡的責任,決沒有不點逾越,臣之心天地可鑒,決無二心!”他看著我,信誓旦旦。剛才有些動搖的臣子如今又倒向他,竊竊地指責我的過錯,說我誤傷良臣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