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這些許光亮的背後盡是無邊的黑暗,一下感到哀涼無比。這個世間總有人一味地付出,也總有人不知滿足地索取。而這兩姐妹是如何,我想我沒有資格去評論。
“是你覺得沒有傷害,逸雲,從前你覺得你傷害過柳含梢嗎?我想你一定不覺得吧。”我轉過身,不再看他們,徑直走到淮南身旁,淮南看著我,將我帶到他的身旁。我低著頭,將一切情緒掩埋。
良久,我聽得逸雲一聲走,之後竟是無力地深歎一口氣,麵對這一切我總是無能為力,就像麵對我眼前這個人一樣。
“我們夜間怎麼辦?”我低聲向他詢問,“不知道。”他輕聲開口。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他。不知道!這也就說明我們倆誰也沒有安排夜間就寢的住處,這是否意味著我們真的要在這冰天雪地呆上一夜?
從前太過依賴他了,他什麼都會為我辦好,如今我還以為還是曾經,忘記了他失去了一切記憶,我想從前他便是這樣過來的吧,是遇見了我才安定下來的吧。是該無奈還是該心疼呢?我不知道。
之後的一切都很正常,他重新將火燒起,支起烤架,處理野雞,我想用行雲流水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等待的時候我便將手放在火堆旁烤著,他不時會提醒我注意,我總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完事了。今夜的住宿實實在在壓在我的心頭,不為什麼,僅是因為這暖暖的感覺讓我有了睡意。
等得我幾乎要在這彌漫的香氣中睡下時他突然將一個雞腿送到我的麵前,我一下便清醒了。我不得不說他的廚藝越來越好,我還記得四年前便是在這樣的火光中,我頭一次看到他真實的笑顏,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曾想到如今這一切竟會是這樣的。
隻是這一切都是這樣的,不可更改。
他吩咐了一句燙之後我便吃了起來,抬眼間卻看到他安靜地看著我,眼中是我熟悉的恬靜。就像從前。察覺到我發現之後他夜低頭吃了起來,沒過一會他便將水囊遞到我麵前,沒等我接過他突然收了回去,我正奇怪時他便起身往馬車走去,半探進裏頭尋了一會,回來時我發現他手中拿著一個藥鍋,他又搗鼓了一下,將水倒進去,架到支架上燒了起來。
我看著挺是感動又挺是擔憂,幸虧穆依不在這,若他知道他愛如珍寶的藥鍋子給用來這麼糟蹋,也不知有如何感想。為了能夠得住他,我也尋出他的藥碗,這東西他平時愛的要死,都是整理得幹幹淨淨,我想我們用來和一點水他大概不會有什麼異議吧。
水燒開倒入碗中,我吹著碗中的熱氣,困得直打嗬欠。我想他應該還沒想到要如何安頓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難怪他們被劫了。
而後他將東西收拾好,我茫然地看著他忙來忙去,想要幫忙卻實在困得不行,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大約是自己的身子受不了這雪天的折騰,加之他在身旁,心底安心,便有了這種感覺了。
“走吧。”他走到我身旁,將我扶起身來。“困了?”他又問了一句,我點點頭,強撐起眼皮,他一下將我抱起,驚得我一個激靈清醒起來。“沒事,你睡吧。”我心裏想著我哪睡得著,我沒病沒痛,走一段路還是可以的。想著便掙紮起來,他卻悠悠地說了一句:“山月……”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我條件反射地安靜下來。過了一會我隻想抽自己一巴掌,那是他從前的把戲,如今他已經喪失所有的記憶,如何也不可能對我做出那檔子事,我這是怕什麼呢!暗暗抬眼看了一下他,他領著我往林子深處走去,我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其妙的紅了臉。
他對我確實有定神的功效,我也沒有機會跳下去了,也就任由他抱著,反正這樣子還能夠取暖,何樂而不為呢!
我確實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有些自暴自棄,但我確實對他那句話有陰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一切還和從前一樣,他在我的身旁,在所有事發生過後對我說,這一切隻是我想做而已,隻是一個玩笑。
我知道這不可能,留戀他的溫度,便將頭深埋在他的懷中,伴隨著他的體溫入了夢。